老实憨厚的农家大哥并不需要有人给他当牛做马。他跟隔壁家合用一头牛,足够把家里的一亩三分地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搓了搓手,脸上的热汗和冷汗摔在地上成了八瓣,为难地张了张嘴,未来及组织一句合适的语言,床里面那个男人忽然有了动静。
暗影冷笑一声,嗓子里嘶嘶有声,仿佛一只毒蛇正吐着信子,沙哑地说道:“这个人是狐妖,杀了他!”
清流终于回过味来了,紧接着说道:“他是魔人!杀了他!”
农人一听,马上吓得脸都白了,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倒爬着往门口去,像是要逃走。
除魔大业未成,清流怎么能让他这么走了,也不管有用没用,不死心地提高了音调,喝道:“不许走!”
农人下意识地顿住了,两手死死地抓着门槛,眼睛瞪得极大,大片的眼白全都翻了出来。这一停顿,让他浅薄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妻儿的面庞,他尖叫一声:“长安!翠萍!快跑!”
本来在院外的榆树下纳凉的母子二人,听到他凄厉的惨叫,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女人神情一变,按住了儿子,想都没想就冲进院子,正好看到了丈夫倒在门框边惊惧交加的样子,她丝毫没有犹豫地跑过去扶住了他。
“相公,出什么事了?”
农人一见到妇人,马上将她往外推,喘着粗气道:“快走!他们都是妖怪!”
妇人大骇,转而去看床上躺的挺直的二人,半信半疑地将丈夫扶起来,刚想出门,忽然听到一个清越的少年之声说道:“嫂嫂,我不是妖怪,大哥误会了。”
农人和妇人表情各异地回头看他,一个想跑,一个观望,两人相互牵绊,脚步便停了。
清流一见奏效,马上使出自己讨乖耍宝的本事,说道:“你们看我哪里像个妖怪,竟然说我是妖怪,哈哈哈!”他若无其事地大笑几声,笑声十分清脆动听,仿佛真得觉得被当成妖怪很好笑似的。
然而,他刚刚笑完,身边默默看戏的暗影冷哼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就是篮子里的黑狐狸。”
清流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马上反驳道:“我是人!你才是妖怪!大哥大嫂,这人可是魔人啊。杀人不眨眼的那种。你们看看他,像不像好人?”
门口二人都听呆了,自然没有反应过来。清流根本没指望他们回答,马上自己接道:“不像吧!他是不是很凶,是吧!他就是魔人,我追了他好久,跟他打了一架,好不容易快制服他,不曾想自己也受了伤,这才让他跑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大哥和大嫂竟然撞上了他,真是帮了我大忙。等事成后,我一定好好谢谢你们。来,大哥过来搭把手,把我扶起来。咱们商量商量怎么收拾他。”
农人目瞪口呆,与妇人对视一眼,虽然拿不定主意,但是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毕竟清流长得无辜又俊俏,说起话来爽快利落,活脱脱一个浪迹江湖的少年郎,这样的人不好让人产生些不好的联想。反观他旁边另外一人,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暗影还不知道自己头一次被人以形貌取人。他光是听了清流颠倒黑白无耻至极的辩白之词,就险些气得吐血。
他生平最恨苏幕遮和清流这一等没有真才实学,完全凭一张嘴就得了人心的宵小之徒。眼下只有清流一个在眼前,暗影的怒火自动地全抛给了他。若是刚刚他想要杀清流取黑魔斩,现在他就想取了黑魔斩以后将清流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才能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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