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事中撇开一条腿,大刺啦啦地坐稳了,冷笑道:“既然知道在我这里,为何不来抢啊?”
白冰没有说话,易事中心头升起一股兴奋的恶意,自顾自道:“哦,我忘了,你不过是殇凌霄养的一条狗,狗怎么能拿主人的东西?”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左肩传来尖锐的刺痛,猛地低头一看,一根木头腿死死地钉进皮肉里,鲜血顺着伤口汩汩留下,这一低头的工夫了,已经淌湿了前襟。
易事中自从来到清水域就没注意过自己的行头,身上这件衣服还不知道穿了多久,污渍汗臭先不说,连衣服本来的颜色都看不出来了,此刻沾了血迹,却出奇地冲开了上面的污秽之物,露出了衣料原本的纹样——那里本来用金线绣着一个“殇”字,代表着光元域无坚不摧的王者之师。而如今,“殇”字早换了“白”。
易事中吐掉一口血沫,仿佛对疼痛无感,继续道:“魔主早晚能看出你包藏祸心,图谋不轨,到时候你一定死得比我惨,哈哈哈!我在往生池等着你!”
白冰微微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视线与他齐平,语气平平缓缓,听不出动了怒,却夹着一点遗憾的意味,道:“你可知道殇凌霄如何交代看见你该怎么处置?”
易事中自然不知,冷冷地哼了一声,打定主意无论白冰如何花言巧语,他也会不动不摇,可心里却蓦地升起一种没来由的盼望,若是魔主……
“直接杀了。”
易事中浑身一僵,沉默了片刻,身子猛然暴起,却被白冰一手掐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你胡说!”他在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脸涨得通红,却在快要憋死前被容许喘了一口气,身子狠狠地撞在身后的墙上,肩膀上的木头腿在大力之下竟被撞了出去,伤口血流如注。
做完这一切,白冰的呼吸未乱,吐字清晰,道:“你叛逃出域,偷玉净瓶,他怎么会饶你?”
易事中艰难地说道:“我——对魔主——忠心耿耿——他不会”
“易事中,你真得知道他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吗?”
易事中额上青筋一根一根地暴起,几乎咬牙切齿道:“挑拨离间!”
白冰弯了弯嘴角,手上蓦地一松,易事中便如烂泥一样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若是他真得信任你,我这个堂主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当上。而且,他连我是谁都要瞒着你。”白冰俯身按住他的伤口,易事中疼得眼前一黑,却死死压住想喊出声的冲动,后背马上被冷汗打湿了。
白冰道:“知道我的身份,不管对你,还是对别人,都有莫大的好处。殇凌霄不想让你知道,但是你知道得太多了。当初殇凌霄从哪里找到了我,又是如何与仙界抢夺,如何困住我,如何趁我虚弱剥离我的魂魄,你易事中看得一清二楚。”
“我对魔主,绝无二心,你是谁关我什么事!”
“殇凌霄可不会这么想。他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连光元域都能让我接管,还有什么舍不得?你已经是一枚弃子了,还是他不想留的那种。”
“你住口!你以为你神通广大,所有人就都要围着你转吗?魔主武功盖世,不过被你蒙蔽而已,等到他想通了……”
“想通了?”白冰嗤笑一声,“等到他想通了,便该亲自来清水域杀你灭口,而不是由我代劳了。”
混乱的神志被一句“杀人灭口”劈开,易事中终于说不出话来,嗓子哑的如同被割了一刀,钝钝地疼着。他的脑子里蓦然闪过当年殇凌霄第一次看到白冰时的样子——那种癫狂的神态,拼着半生修为也要和仙界硬碰硬抢下白冰的决绝,实在令人心惊。
白冰到底是什么人?
他这样想着,眼睛便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白冰,白冰像是察觉到他的心思,道:“若是你活得够久,自然会知道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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