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少女巧笑倩兮,丹凤眼清润纯净,宛如新婚燕尔蜜里调油。
明明刚才还摆着一副臭脸,转眼就称她夫君……
他自诩了解裴道珠。
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才觉得女子的心思,比兵法谋略还要复杂。
两人用过早膳,一起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虽是纳妾,可裴道珠毕竟出身世家,与寻常小妾不同,再加上老夫人有心给她体面,因此萧家的女眷几乎全部到场。
裴道珠给老夫人敬了茶。
老夫人未曾为难,笑着亲自扶起她:“都是玄策不好,叫阿难受委屈了。这是一点脂粉钱,你且拿着。”
说是“一点”,可江嬷嬷送上来的,却是一只沉甸甸的小箱子。
裴道珠稍稍掀开。
小箱子里金光灿灿,码着整整齐齐的金元宝。
裴道珠连忙盖上小箱子,好在定力足够,才没有当众失态。
她迟疑地望向萧衡,乖巧地柔声道:“夫君,阿娘的礼物太过贵重,我不敢收……”
萧衡吃着茶,暗暗鄙夷。
明明抱得那么紧,还说不敢收。
若非这么多人看着,怕是早就高兴的蹦起来了吧?
他这新纳的小妾,多么虚伪。
他想着,也故作温柔:“长辈赐不敢辞,阿娘给你,你拿着就是。”
裴道珠这才收下。
江嬷嬷又领着她,一一介绍萧家的长辈给她认识。
萧衡的父亲萧允官拜丞相,已经上朝去了。
萧家共有九个子女,除了大房、二房以及萧衡在建康做官,其他几个孩子或者战死沙场,或者远赴外地就任,或者早已出嫁。
因此子女虽多,金梁园却算不上热闹。
大房夫人和二房夫人都是精明能干的世家女,知晓萧老夫人看重裴道珠,因此等裴道珠向她们敬茶时,也都未曾为难,还给了事先准备好的厚礼,瞧着一团和气。
裴道珠笑吟吟收了。
萧衡辈分高。
剩下的女眷,要么是府上的姨娘,要么是矮她一辈的女郎,并不需要她敬茶。
她落座后,握着手帕,对萧衡咬耳朵:“这些礼物都归我,昨儿客人们送的礼金,也归我。”
萧衡轻嗤。
他低声:“你觉得我是小气的人?”
裴道珠微微一笑:“‘娘子工于心计睚眦必报,却休想动我萧家人分毫。娘子爱慕虚荣热衷财宝,却休想碰我萧家的一草一木一珠一宝……可记住了?’这可是当初,你亲口对我说过的话。如今我成了萧家的新妇,还拿了你阿娘送的一箱黄金……夫君,你怎么说?”
萧衡哑口无言。
多久之前的事了,这个女人居然还记得。
他讥讽:“某人也曾说过,纵然天底下的郎君都死光了,也绝不会跟我。如今,还不是跟了我?”
两人互怼的姿态,落在别人眼中,却是小夫妻你侬我侬蜜里调油。
有人看不顺眼了。
娇媚尖细的嗓音突然响起:“要说阿难真是有福气,才跟阿荣退婚,转头就攀上了九郎……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阿难瞧不上我家阿荣,转头跟他叔叔好上了呢,到底叔叔更有前途不是?呵呵。”
不阴不阳的话,令厅堂里的气氛微微一变。
裴道珠冷眼望去。
说话的是陈姨娘,萧荣的亲生母亲。
当初明明是她见裴家落魄顾家显赫,于是生出退婚的心思,和顾燕婉一起怂恿萧荣退婚,如今倒好,却成了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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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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