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不知道的是,她自幼与常人不同,一身肌肤夏日里最是清凉,到了冬天,体温又比寻常人要暖。
她身子康健,一向很少生病。
幼时有算命的野和尚打府门前经过,说她会长命百岁富贵锦绣,可她前世分明颠沛流离红颜早逝,所以这辈子,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活得长长久久,过得富贵锦绣。
两人在小花厅坐了,食案上已经摆好酒菜。
裴道珠跪坐在萧衡身侧,亲自为他斟了一盏梅子酒。
还没说上话,屋外突然传来娇俏的笑声。
崔柚捧着一壶酒,裙裾生风地踏进门槛。
她柔声:“道珠妹妹嫁进来多日,我却未曾探望过,今儿特意准备了一壶佳酿,想和道珠妹妹喝个痛快——咦,巧了,九爷也在?!”
她惊讶。
然而那副惊讶的模样,落在萧衡和裴道珠眼中,却是做作至极。
裴道珠不动声色,温声细语:“嫁过来大半个月,也不见崔姐姐过来玩儿。今日夫君在场,崔姐姐就突然前来探望……当真是巧呢。”
她笑眯眯的,话里却是夹枪带棒。
崔柚暗暗恼恨。
这小蹄子也就只能得意这一会儿了,等她将来怀上子嗣,成为九爷的正室,她就随意找个借口,把这小蹄子送给别的郎君作践她!
她畅想着美好的前程,保持微笑,自来熟地落座:“前阵子有事耽搁,因此没来玩儿。咱们姐妹都在金梁园,今后一起玩的日子长着呢。我来都来了,道珠妹妹不介意多一副碗筷吧?”
不等裴道珠回答,她已经开始斟酒。
她笑道:“这壶酒是我的陪嫁,年份久远,十分珍贵。九爷、道珠妹妹,你们一定要尝尝。”
裴道珠挑着柳叶眉。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才不信崔柚舍得给她喝陪嫁的美酒呢。
她接过崔柚递来的小酒盏,借着宽袖掩饰,假意饮下,却把酒水都悄悄吐在了手帕上。
她又望向萧衡。
萧衡倒是不在意,干脆地一饮而尽。
也是,崔柚敢对她下手,却绝不敢对萧衡下手。
裴道珠原本打算借着今夜的庆功宴,拉拢和萧衡的关系,只是多了一个崔柚,终究是不方便多说什么。
席上气氛诡异。
不到两刻钟,这场庆功宴就匆匆结束了。
裴道珠又重新梳洗,换了一袭轻软的寝衣,倚在竹榻上看书。
枕星进来添蜡,忍不住试探:“女郎从前说,九爷很快就会率军出征,您就不趁着他在府里的机会,多亲近亲近他吗?”
裴道珠摇头。
萧衡又不会死在战场上,她这么着急亲近他做什么?
她忽然从书卷里抬起头:“什么时辰了?”
枕星道:“刚过亥时。”
裴道珠合上书卷。
萧衡每晚,都会留宿在她这里。
他用完晚膳就去沐身了,算算时间,已是洗了一个时辰,怎的还不回来?
她望向窗外黢黑的夜色:“去打听打听,他去了何处。”
……
此时,偏房。
身穿牙白寝衣的郎君,墨发披散如瀑,安静地端坐在胡床上。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间,挽着一串碧绿佛珠。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他的脸半明半暗,长长的眼睫遮住了瞳孔,过于嫣红的薄唇,看起来性感却又危险。
他轻嗤:“下药?”
跪在地上的崔柚和宿月,小脸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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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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