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不卑不亢:“您是二皇子妃。”
小秦氏气血攻心:“你知道你还敢帮裴道珠!”
掌柜的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李幸儿却瞧出了一些苗头。
蜀国是萧衡攻下来的,作为特产蜀锦,自然是要通过他的渠道销往江南,而这家绸缎庄既然是唯一售卖蜀锦的商铺,想来便是萧衡的产业了。
绸缎庄的掌柜向着裴道珠,自然也不足为奇。
裴道珠当着小秦氏的面,吩咐掌柜:“把这些蜀锦抱起来,送去谢府,帐记在我名下。”
掌柜的应了声诶,立刻去办了。
小秦氏死死盯着裴道珠:“你可知如今朝中局势?”
“知道啊,朝中的几位皇子,死的死走的走,将来继承皇位的,大约便是二殿下。”裴道珠嫣然一笑,“可是,那又如何呢?”
就算司马启继承皇位,可如今皇权凋敝世家掌权,司马启手中连兵权都没有,他拿什么耀武扬威?
空有天子之名而无天子之实,不过是白纸糊出来的老虎,根本不足为惧。
小秦氏面红耳赤咬牙切齿:“那可是天子……”
“能不能坐的上那张位置,犹未可知呢。”
裴道珠讥讽一声,懒得继续与她周旋,带着李幸儿直接走了。
两人沿着秦淮河散步,李幸儿面露崇拜:“我来建康的这段时日,大家都说裴姐姐处事圆滑内敛,可我瞧着,分明是锋芒毕露才对!刚刚二皇子妃,简直要被你气死了!不过,如今能继承皇位的只有二皇子,虽说真正论起来皇族也不算什么,但到底担了天子的名声……裴姐姐贸然得罪二皇子妃,真的不打紧吗?”
裴道珠并不在意:“在西海城游历了一圈,才知道这世上兵权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兵权,就算他抱着国玺,那又算什么呢?不过话说回来,若是那位琅琊王还活着就好了……至少,至少可以叫小秦氏少些嚣张气焰。”
两人逛完秦淮河边,已是日暮时分。
裴道珠回到萧府园子里,瞧见萧衡站在门廊下,正在听属下禀报什么事儿。
她走近时,事情也已说完,那名侍卫朝她恭敬地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裴道珠瞧见萧衡面露霁色,不禁好奇:“可是有什么喜事?”
萧衡微微一笑:“琅琊王司马长乐,他还活着。”
裴道珠怔忪:“怎会?不是说整艘船的人都被杀了吗?尸体都要下葬了……”
“你知道我从前是查案出身的,对待凶杀和尸体一惯仔细,昨日我又叫人核对了船上人员的数目,才发现少了一人,乃是一名年纪和琅琊王相仿的小厮。我心生猜疑,又派了得力心腹,避开司马启和其他世家的耳目重新验尸,他刚刚过来禀报,那所谓的‘琅琊王’双手粗糙遍布老茧,骨节十分宽大,一身皮肤也很是粗糙……”
裴道珠恍然大悟:“皇族养尊处优,即便是男子也生得细皮嫩肉,绝不可能两手老茧……所以你怀疑,那名死去的‘琅琊王’才是小厮,而真正的琅琊王,早已脱身离开!”
“现在的问题是,他逃到哪里去了。”萧衡挑眉,“他身无分文,又是个没出过远门的孩子,在陌生的建康城,该怎样生存呢?”
园子深处传来鸟雀投林的鸣叫声。
一缕夕光温柔地落在裴道珠的面颊边,她伸手抚了抚被风吹起的鬓发,脑海中忽然跃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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