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这回碎裂在地上的,是她娘平日里很是喜欢的汝窑白瓷彩绘海棠的茶盏。
谢璇望着那一地碎瓷,有些心疼,这茶盏碎了一个,不成套了,如他们这样的人家,其他的,也不会再用了。
这东西可是老贵了,她娘要摔东西,也不挑拣些便宜的,何必?
“让人收拾了吧!”叹息一声,谢璇扭头对秋棠说了一声,不一会儿,便走有小丫鬟上来,将地上收拾了,连带着秋棠也无声退了下去,内室里便只剩了肖夫人和谢璇母女,还有林嬷嬷。
肖夫人已经被林嬷嬷扶着在矮榻上坐了,重新沏了一杯茶来,帮着她顺了会儿气,肖夫人脸上得怒色好歹是要松缓了许多。
谢璇叹道,“娘,你又何必生气?气大伤身,而且,我也没有什么损伤不是?”
“你没有损伤,那是你机灵,是上天保佑,可并不代表我就可以原谅她的算计。说到底,总归是从她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跟她娘一样,是个心思歹毒的。平日里倒是叫得好听,关键时候,却还记得什么?”肖夫人说着,火气又上来了。
就是方才在储秀宫时,宁平公主的那神来一笔,肖夫人也一并算到了太子妃的头上。否则宁平公主一个已经远嫁多年的人,阿鸾与她连交集也不曾有过,却哪里能得她亲眼?眼缘?那套说辞,谁会真的相信?而且,宁平公主早不问阿鸾,晚不问阿鸾,偏生就在太子妃惦记上阿鸾的时候就问了,有没有那么凑巧?说到底,宁平公主和太子虽然是不同的嫔妃抚养长大的,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宁平公主只怕还指望着日后太子登了基,好为她撑腰呢,她如今不为太子谋算一二,还要等到何时?
肖夫人越想越气,不过在她看来,宁平公主,甚至是太子的谋算她都能够理解,唯独太子妃,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认为她情有可原。
“今日的事,母亲觉得,是太子妃娘娘一人所为?”谢璇见肖夫人已经是怒上眉梢了,倒也不慌不忙,轻飘飘一句话,成功地便让肖夫人熄了火。
肖夫人狐疑地一蹙眉,“你这话什么意思?”宫宴时,太子妃无论如何也不该与阿鸾同桌,可她偏偏就那么凑巧,与阿鸾同桌了。那茶水泼到裙子上的意外,只怕也不是意外,而是一早便已安排好的序曲。那撷芳阁的去处,是太子妃定的,莲泷,是她给支开的,胭脂,是她派给阿鸾的,这些可都是明摆着的,还有什么好说?
“母亲只怕也猜到,太子妃娘娘的病,怕是不好了。”谢璇轻描淡写道,她本就与太子妃不亲,不过是想着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这才存了两分情面,可今夜过后,这丁点儿的面子情,也算是灰飞烟灭了。她从前或许还会为太子妃的病情心存两分惋惜,但这一刻,原谅她本身也是个自私的人,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对太子妃的算计忍气吞声,却没法大度到还要为太子妃的境况担忧。
肖夫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太子妃那副样子,谁看了心中不生嘀咕?何况,若不是不好了,她也不会那么着急,竟下了这么一着臭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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