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肖夫人和卢夫人彻夜未归,也没有带回只字片语。谢璇亦是夜深不能入眠,披衣站在窗边,隔着夜色望着宫城的方向,心里明白,太子妃这是当真不行了,除非她能如同自己这般,得个奇遇,才能躲过这一劫。
这一回,太子妃到底没有躲过去。
第二日,肖夫人他们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开的是角门,没有惊动旁人。就是谢璇亲自去接,也得了肖夫人不要声张的嘱托,天亮时,报丧的人便到了府门前。
肖夫人交代着府里众人都换上素色的衣裳,一应鲜亮的陈设都暂且收起来,虽然算不得国丧,但太子妃是他们谢家的人,该摆出来的姿态,却不能少了半点儿,不能让人挑出半分错来。
林嬷嬷应了一声,便下去忙活了。
林嬷嬷做事,从用不着她挂心。肖夫人便也放了心,安心地闭上了眼,昨夜一宿未睡,她这眼睛酸涩得厉害。
一双柔软的小手便在这时悄悄按在了她的额角,轻重恰恰好地替她按了起来,肖夫人紧锁的眉心便悄悄舒展开来了。
“太子妃这回让你过去,我倒是也顾不得她是什么个想法,现在,咱们躲着些总是没有错。她即便真有什么想法,你不去,我装糊涂,她便也没有法子。初时,她没有见你,倒也果真有些失望,不过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早就想好了备案,所以,便也没有深究这个,眼下,那个烂摊子倒也彻底跟我们没了关系了。”肖夫人不需睁眼,便也知道给她按揉着额角的是谢璇,这话,自然是说给谢璇听的。
谢璇听罢,按揉的动作微不可见地顿了顿,然后才又继续若无其事地按揉着道,“太子妃最后可是让太子殿下念了一个好?”
肖夫人听罢,总算是睁开眼来,将谢璇的手从她头上拉下,笑道,“要我说,也奇怪。你分明与她也没有打什么交道,偏偏却总能猜透她的想法。”
谢璇抿嘴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有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早前总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太子妃算计了,所以,总是日夜琢磨着她的心思,将自己当成了她,想着,若是自己是太子妃,处在这样的情形下,会怎么做有些事,自然便看得明白了。
肖夫人也没有想着要在这个上面深究,神色一敛道,“她趁着最后一口气,求了贤妃娘娘,并请德妃娘娘做了见证,太子是在当场的,亲口听她说,她看中了姚首辅的千金,想请她帮忙照看太子和她两个孩子你也是没有瞧见,出气多入气少了,还哭得气若游丝的样子看上去,真是可怜。贤妃娘娘本就是她亲姑母,如何受得了这个?自然是满口应了,但也说了,一切得待到太子出了孝期由陛下做主,但她会极力促成此事。就是德妃娘娘也吐了口,说会帮着敲敲边鼓。她也知道此事定不下,能得贤妃和德妃两位娘娘的话,她便已是满足了。就是太子,不管日后此事成或不成,看在她临死都还在为他筹谋的份儿上,日后总是要多善待那两个孩子两分的。若是日后,姚首辅家的千金果真入了东宫,有了今日的香火情,也比没有好。作为母亲,她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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