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老祠不远的于家胡同里,还是那间谢璇曾经去过一回的小院中,谢琰立于天井,仰头望着天空,今夜,乌云蔽月,有风,带着潮气,夜半怕是有雨。
一场秋雨一层凉,莫怪,这风里,都已散尽了溽热,染了秋凉。
“三爷。”院门轻启,有人快步而近,在他身后拱手道,“属下悄悄潜去柳树胡同看过,没有瞧见七姑娘和林越。”
谢琰蹙了蹙眉心,半晌后,抬手,轻轻挥了挥。
那人才又拱手退了下去。
夜半时,果真下起雨来,不是夏日里那样滂沱的大雨,而是细密的雨丝,随着夜风翩跹,窸窸窣窣。
那雨,直下了一夜,也没有停的样子。
“三爷!七姑娘他们还是没有消息。”
谢琰一宿未眠,就站在窗口,望着窗外发呆,他身后,房内唯一的床上,谢瓒因着那一盏谢璇亲自调制的迷药,沉睡着,不省人事。
谢琰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天明前最后的黑暗,是最暗之时,但紧接着的,便是光明。
“收拾东西,不等了。”谢琰下了决定,一双狐狸眼如同利剑出鞘,迸射出了刺目的寒光。
“是。”那些人都不敢有意见,连忙动了起来。
谢琰转身望向床榻之上的谢瓒,一双眼中,有着难言的哀伤,还有犹豫,今日所做的决定,但愿不会后悔吧!我也只能寄望于七妹聪慧,或许,可自己脱困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于一体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大理寺监牢中窜出,那守在牢门前的人恍若未曾见到一般,只是目不斜视。
那人未曾驻足,便是很快没入夜色之中,来与去,皆是了无痕迹。
这一场雨,连着下了一天两夜,直到八月十四的清晨,才歇了。
好似就是这一场雨,便将整个京城残留的夏意尽数冲刷了个干净,入目所及,便都是凋零。
谢璇正在将那把短匕仔细地藏好在身上,然后,又检查了她那些贴身藏好的纸包,都是昨天一日,她换了另一种妆容,去药铺里买了,又回来赶着配制的。
“阿琛,七姐与你说的话,可记牢了?”一切确定妥当后,谢璇蹲下,与谢琛平视着沉声问道。
谢琛有些不安,虽然他不知道七姐要去做什么,但他就是觉得很是不安。
可是,谢璇紧盯着他,却是一定要一个答案。
谢琛只得点头道,“都记住了。”
谢璇却还是不放心,“那你复述一遍给七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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