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永,去晴明院请刘先生,今晚,我请他揽云抱月楼喝酒。”
“哐啷”一声,八仙桌上的一组上品的细白瓷茶具被一扫而落,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华陶然却还嫌不够解气一般,从博古架上又取了一只粉彩的花瓶,用力往地上掷了出去,毫无意外,又是摔了个粉碎。
筝儿半声不敢吭,白着嘴脸缩在一角,看着姑娘发疯了似的摔东西,眨眼间,屋里,便已是一片狼藉。
华陶然怎么能不怒?
她本来满心欢喜地等着听好消息,等着谢鸾因成了那被踩在脚底的烂泥,任人践踏,可是,等到最后,等来的,却是功败垂成。
而她,甚至连差错出在什么地方,都半点儿打听不出来。
那么多的银子,都喂进狗肚子里去了。
正这么想着,屋外突然一个丫鬟捧着一盒子东西快步而进,只是没有想到满地的狼藉,连站都没地儿站,她只得就停在了门口,将那盒子捧高了些,道,“姑娘!这是方才檀香楼的伙计送来的。说是杨老板没有办妥你交代的事,不敢收你的酬劳,所以,将这些银子分文不少的物归原主。”
华陶然死死盯住那只盒子,没有因为银子的失而复得而感到半点儿喜悦,胸口极速地起伏着,越来越快,最后,终于化成了一声暴喝,“滚!”
那丫鬟愣了愣,下意识地望向了边上的筝儿,后者朝她使了个眼色,她连忙捧了那盒子“滚”了。
华陶然大叫一声,转过头,又是从博古架上拿了好几样物件儿,用力摔了下去。
“六姑娘。”正在这时,屋外又响起了一声轻唤,这一声六姑娘却是让华陶然瞬间便是收敛了暴躁的举动,她身边的人,可是不会唤她六姑娘的。
筝儿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来帮着华陶然整理了一下衣饰,主仆二人这才走了出去。
“晴川,可是我阿姐找我有事么?”门外候着的,正是华嫣然身边伺候的晴川,华陶然一见,便是笑得灿烂,一脸甜美地问道,当真是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
晴川却连眼皮也没有撩上一下,仍然维持着不冷不热的笑容,“六姑娘,大奶奶请你过去一趟。”
夜了,谢鸾因今夜,又歇在了云生结海楼。
不过下晌时,她却是特意抽了时间,回了一趟吉祥坊。
家里一切如常,夏成勋只当自己是不胜酒力喝醉了,而涂氏也只是脸色不好地念叨着一把年纪了,还喝那么多的酒,一点儿都不爱惜身子之类的。
唯独知道些内情的王婶不用谢鸾因交代,也会守口如瓶。
谢鸾因这才算是彻底放了心。
只是,离开前,却又脚步一转,去了一趟外院客房,谁知,却是吃了一回闭门羹,问了伺候的丫头,才知道今日午时,曲逸飞便匆匆来向夏成勋夫妇二人辞行,说是家里有些事,回乡去了。
谢鸾因彼时便是皱起了眉心,曲逸飞这人倒是个清澈干净之人,越是这样的人,心思越是纯粹,容不下半点儿污秽。
说到底,这桩事,他不过是受她连累,只希望,他不要钻了牛角尖才好。
“姑娘,这香膏可还抹么?”谢鸾因正在魂有天外,听着流萤这一句,才恍惚被唤回了神魂,一抬眼,便瞧见流萤正拿着她的香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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