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这样,我越想把这婚约藏起来。我不想你有朝一日,嫁给我,是因为这纸婚约,而不是因为我这个人。”
齐慎一气儿说完,见谢鸾因沉默着,便是苦笑道,“是不是挺可笑的,许,就是因为我那一丁点儿可笑的自尊吧!”
“你放心!今日这事,我只是为了帮你,没有丝毫逼你的意思,至于这个……”他拍了拍自己胸口,正是存放那枚印章的地方,笑了,“你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而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四目相投,俱是无言。
“好了,这里风大,若真着凉了不好,下去吧!”齐慎说罢,转身便要往假山下行去。
“你帮了我这么多次,也是因为我父亲的托付吗?”谢鸾因在他身后轻声问道,那语调,很轻,好似风再大一些,便会被尽数吹散。
齐慎却是听见了,但也只是听见了,略顿了顿步子之后,便是继续迈开了脚,未再回头。
一路无话,从假山上下来,便见得华园里的那些下人们纷纷或是面露哀戚,或是行色匆匆地往正院的方向赶去,谢鸾因怔怔地望着人流涌去的方向,似有所感。
齐慎转头望向她,却刚好瞧见她拎了裙摆,便是小跑着,朝人流的方向奔了过去。
气喘吁吁到了正院上房,一进门,便已瞧见晴川和颖川二人跪在地上,默默垂泪,而叶景轩正坐在床沿,轻轻帮华嫣然整理着衣裳与妆容,床上的华嫣然,好似睡着了一般,平静,安然。
“她走时说了,对不住你,若是你要生她的气,不认她这个姐姐,她也不会怪你。”
叶景轩温柔地笑望着华嫣然,轻声道,“你别怪她。她没有坏心,她只是……太放不下我了。”
谢鸾因没法回答,只觉得心口窒息一般的疼,她扭头便是出去了,再待下去,她可能要喘不过气来。
至于,原不原谅……人死如灯灭,再多说什么,都是枉然了。
冲出房门后,冷冽的空气拂面而来,她连连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平复了胸腔间的窒闷,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转头,神色淡漠地对正神色哀戚垂首立在檐下的钱叔和钱松父子几人道,“钱叔,我看大公子的样子,怕是悲伤过度,一时是离不开了。可这该办的事情,还得办,只能我们几人担着了。”
钱叔红着眼,点了点头,转身对两个儿子吩咐道,“你们俩,快去请了舅夫人来为大奶奶小殓,还有,让人快些去将宅子里各处该收拾的,都收拾了,灵堂,便设在松年堂吧!”
钱松兄弟二人低低应了一声,便是忙活去了。
钱叔则扭头过来,与谢鸾因低声商议道,“这几日,酒楼、食肆怕是都得暂且关下了。还有,这讣告,大公子怕是也写不出来了,还得偏劳鸾姑娘……”
远远的廊下,齐慎见谢鸾因忙得脱不开身,叶大奶奶这么一去,她这几日,怕是就不得闲了。便是叹息一声,背手而行,刚到华园门口,便见得严睿已经牵了马,候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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