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的菜色,虽然算不得丰盛,但也算荤素搭配得当,比起他们在大漠时食不果腹,或是大多数时候就啃个干梆梆的烙饼要好上太多了。
谢鸾因坐在齐慎边上,不小心瞄见齐慎案上的食物与他们的略有不同,另多了一盘卷着菜丝的春卷,不!那与春卷虽是相似,却又有些微不同。还有一盘看上去像是红烧肉的,与他们的也有些不同。
旁人或许不怎么看得出,谢鸾因前世时,却恰恰好在一家闽菜馆里打过工,是以,认识那两道菜,一道是润饼,一道是荔枝肉,都是福建菜。
齐慎夹得最多的,就是那两道菜,而且吃得很是香甜,想必,是极合他胃口的。
目光不经意往边上一瞥,瞧见坐在右方下首的薛采蘩目光不时瞟向齐慎,见他吃得香甜,一向清冷的面容甚至挂出了两丝笑影儿,更别说一双眸子了,哪里还有半分高冷之色,柔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谢鸾因冷哼,真当她不存在,是吗?
只是,望向吃得高兴的齐慎时,谢鸾因心里又是气结。
这气里,不由带出两分狐疑来,齐慎是京城人士,早前,她三哥去查过他,他在来西北之前,从未出过京城半步,如何,竟会喜欢吃闵菜?
谢鸾因想起他从前说过,他最喜欢喝的,是大红袍。福建的岩茶,又是福建。
谢鸾因心中的疑虑,不由又深了一重。
食不言,寝不语。
即便心里有再多的疑虑,谢鸾因也只得尽数压在心底。
等到夜里,与齐慎并肩躺在床上时,她这择席的毛病却是半点儿没有减轻,久久都不能入睡,但怕吵了齐慎,她一直便是一动不动,只眼,却是大睁着。
“怎么睡不着?”却没有想到,即便是这样,齐慎还是听见了动静,冷不丁就是问道。
反倒是谢鸾因被小吓了一回,她转过身,望向身后闭着眼,吐息均匀之人,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方才是幻听了。
直到他睁开眼,一双狭长的黑眸幽幽朝她望了过来。
谢鸾因翘起嘴角,“你呢?你又为何睡不着?”
齐慎伸出手,将她的发丝轻轻拨到耳后,答非所问道,“这军营中,你们家眷到底不好多留,你这回随我走了一趟大漠,吃苦受累不说,还几番历险。我方才已是得了准信,舅兄明日就能回来了,你们兄妹届时见上一面,你也好无牵无挂地回西安去。”
谢鸾因真没有想到这人一开口,竟是就要将她撵回西安去,一时间,嘴角的笑容便有些发僵,轻轻一哼道,“你还是要赶我回去?”
听出她话语间的不悦,齐慎却是不慌不忙,显见早就料到了她会有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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