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莲泷的紧迫盯人下,她握着剪子的手是真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好在,之前剪坏的棉布也不是白剪坏的,绸缎虽然剪得弯弯纽纽,但好歹,勉强成了形状。
望着莲泷那欣慰的姨妈笑,谢鸾因的内心却是崩溃地大汗如雨。
毕竟,裁制一身衣裳,这裁只是头一步,更难的,是还得将剪开的,又缝在一起。
齐夫人如何耗时弥久,历尽艰辛才裁制好了两身夏裳,此处暂且不表了。总之,等到齐慎收到那两身他夫人亲手裁制的夏裳时,倒也正正好赶上了夏天,来年的夏天。
头一身夏裳刚刚裁制出个雏形时,周继培长女于归之喜的好日子,便是到了。
自嫁给齐慎以来,这也不是谢鸾因头一回参加这样的喜宴了,但却没有这回的郑重其事。齐慎既然将西安这处交给了她,她便必然要竭尽全力,为他做好后盾,让他再无后顾之忧。
前两日,她便与莲泷选定好了今日要穿的衣裳,要戴的首饰。
衣裳是新裁制的,算不上出挑,但却中规中矩,合乎她的年龄和身份,端庄大方,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妆容、首饰亦然。她如今,倒无需打扮得多么花枝招展,何况,齐慎现在不在家中,她若打扮得过于娇艳,反倒落人话柄,若是落个轻佻的名头,那便得不偿失了。再说,今日,新娘子才是主角,谁若在这样的日子,抢了新娘子的风头,那便真的是不懂事了。
莲泷自幼学的,便都是这些让主子如何得体地现于人前,这样的道理,她自然再清楚不过。因而,谢鸾因也乐得清闲,尽数交给她操心。
只是,谢鸾因的本意虽是低调行事,但无奈,她如今的境况,自己想低调,旁人也是不允。
毕竟,不说陕西,就是整个大周,如她这般年轻的二品诰命,怕也是少之又少了。除了皇室的媳妇儿,她怕也就是第一人。
齐慎早先与赵大人一并在陕西境内施行的开荒垦田之府令取得了不错的成效。从去年秋收到今年春耕,陕西各处的粮仓,都是满满的不说,家家户户都有余粮,到秋收之前,都不用担心饿肚子,不少人家,还有了余钱,光景,是过往十来年中,最好的时候。
百姓们日子好过了,自然就会歌功颂德。
如今,赵大人和齐都使的官声是一日高过一日,这见风使舵的本事,越是身处高处之人,越是使得得心应手,因而,见了谢鸾因来,有几个不趁机巴结的?
几乎是刚进了周府,她便是被人重重围了起来。
左一句“听说夫人前些日子身子不爽,本来想去探望,但又怕叨扰夫人休养,只得忍着,日日在佛前祈福祷告,如今,见夫人容光焕发,应是大好了,真是佛祖保佑。”
右一句“夫人今日这身衣裳真是好看,首饰更是夺目,也不知是在何处制的?”
谢鸾因一直笑得恰到好处,这样的应酬,她自小便习惯成了自然,该说什么,话说几分,这都用不着深思,不过是如同呼吸一般的自然,信口便拈来。
才不过一会儿,那些或与她有过数面之缘,或是头一回照面的妇人,对这位齐都使的夫人,都有了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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