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访的人,正是白绮罗。
谢鸾因面露诧异地站起身,笑着迎上前来。
白绮罗笑笑被让坐在炕上,手里的纨扇轻轻摇着,“这么热的天气,夫人不也没有安心歇着?”明眸轻睐,意有所指望向炕桌上那一堆厚实的账册。
“不过是些金钱俗物,我自来便是那浑身铜臭的,倒是怕污了白姑娘的眼。”谢鸾因笑笑,话语虽是自嘲意味十足,但她表情却没有半分自轻的样子。
白绮罗自然也不敢轻视,反倒忙恭谨笑道,“夫人这话就是言重了。人活一世,哪里能少得了钱粮,谁也不能说自己不需要,这如何又是俗了?再说了,这事情说到底,夫人也是为了万千百姓操劳,这般劳心劳力,正该得敬重才是,谁若敢说夫人一句不是,那绮罗就算是一介弱女子,也是头一个不答应。”
“白姑娘居然知道?”谢鸾因眨了眨眼,有些惊异。
白绮罗笑着颔首道,“夫人为善不欲人知,绮罗自然知晓,只是,这样的善事,夫人却是不该瞒着我们才是。我好歹也有些余钱,虽然不多,也能尽一份心力。”
“白姑娘既然有这份心,我自然不会阻止,这样吧!明日趁着天不太热的时候,白姑娘与我一道去善堂看看。如今,那里的屋舍已是差不多收拾齐整了,已有些孤儿寡母搬了进去,还有些打仗时伤残退役的士兵,我正想着去看看,总不能将人放进善堂就算了了吧?”
“那自然好,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夫人千万不要与我客气。”
“那便先谢过白姑娘了。”
“还有一事……”白绮罗的表情,多了两分尴尬,“早前,姑祖母大寿,家中长辈派了我与几位兄弟一并北上。前些日子,我们姐妹几个得了夫人盛情相邀,往西安来做客。兄弟们则和李家的表兄弟们一并在西北一带游玩去了。方才收到了家兄来信,说是他们到了西安近郊的药佛寺,想着让我先跟夫人讨个主意。早前,便听我表叔说起,夏先生学问了得。那日,在陇西匆匆一晤,言谈间,也看出夏先生见识颇丰,是以,他们想要向夏先生请教一二。只是……他们若是进城来,与夏先生和谢小公子清谈,会不会太过叨扰?”
白绮罗说话间,似有些不安,频频去看谢鸾因的脸色。
谢鸾因似是有些惊诧,片刻后,却是笑得极是欢喜道,“这是真的么?那便是太好了。我正好还在担心,等到我家小叔到时,若是他与阿琛说不到一处去,会没有玩伴儿,若是李家的公子和白家的公子也一并来了西安做客,这么多男孩子聚在一处,也是热闹不是?白姑娘不要见外,尽管回信去让他们来。我会让人收拾好客院,他们来了,便与你们一般,住在这府中便是。至于要去向我义父请教学问什么的,就在一个城中,也是方便。就是阿琛,我也可以将他接到这里来住上些许时日,与你那些兄弟们亲近。”
白绮罗是真没有想到谢鸾因居然会应得这般爽快,悄悄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神色也是瞬间便松泛起来,“如此,便是太好了。我这便回去回信让家兄他们安心,只是这样一来,便难免让夫人操劳,真是过意不去。”
“那有什么?陇西离这里不远也就罢了,你们白氏子弟却是远从闽南而来,哪怕是这地主之谊,也是要尽的,何况……你们白氏门风清贵,我还盼着能与你们多亲近亲近,哪怕也沾染上了几分名门贵气,那也是一桩幸事不是?”
白绮罗目下轻闪,垂下眼,微笑着又说了两句谦辞。
这时,方才领了白绮罗进来,便退了出去的流萤又是匆匆而至,却是带来了一封信,恭恭敬敬递到了谢鸾因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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