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一会儿,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视线,她抬起眼,捕捉到侧方打量的目光,倏忽勾唇一笑。
那目光的主人与她视线一触,先是一愣,继而再瞧见她红唇带笑时,却是吓住了一般,慌乱地转开视线,低下头去。
闵静柔?谢鸾因红唇上勾,有趣。
赏春宴就设在御花园中,在寿康宫中略坐了一会儿,眼看着时辰不早,皇后便请示了太后,下令移驾御花园。
御花园中的春色已浓,又有能工巧匠,将那些花木侍弄得争相绽放,红的、粉的、白的、黄的,一簇簇,一丛丛,挤挤挨挨,当真是热闹得很。
太后见了,便是满面的笑,好似做了太后,她原先身作德妃时的那些锋锐也悄悄收敛了起来似的,只余那雍容与华贵,如今,还添了两分慈和。
但谢鸾因知道,那也不过只是好似罢了。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从前锋利的爪子,收在袖中,并不代表,就没有了锋刃。
御花园中,本就有一大泓莲池。
只如今时节不对,只有零星的叶子冒出了尖,探出水面。
可岸边的石坊上,今日却是搭了戏台子。
对岸的玉兰花林中,则列了席。
众人跟着太后落了座,等到太后点了席,戏台上便是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谢鸾因对这些京剧、昆曲儿的,自来不感兴趣。倒是在瞧见两个相携而来的宫装丽人时,神色微微一顿。
那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太后跟前,向太后请了安,又向皇后请安。说了一会儿话,皇后不知说了什么,那两人便是遥遥往谢鸾因这处望了过来。
谢鸾因早在之前,便心头微动,早早收回了视线,望向了台上,好似看戏看得专注,对那些人的目光,浑然不觉一般。
这些能来赴宫中赏春宴的,都是朝中四品以上的官眷,自然都不得怠慢。
虽是看戏,席间都备有茶水糕点,不时便有宫女来添茶倒水。
谢鸾因在宫中自来谨小慎微,因而,茶水糕点都甚少用,顶多,润润唇。因而,在那添茶的宫女到得身侧时,她头也未抬,便是低声道,“我的就不用了。”
谁知,那宫女却好似没听见一般,仍然抬起手中的茶壶,揭开了谢鸾因的茶碗。
谢鸾因皱了皱眉,抬起头,往那宫女望去。
那宫女好似被她这一下吓住了一般,一慌,那茶壶竟是一歪,便泼洒出些热水,毫无预警地溅上了谢鸾因的衣裙。茶水很快在她湖蓝色百花穿蝶的裙摆上洇湿了一片。谢鸾因低头望着裙上那一团洇湿,好似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只是低垂着头,不言语,也不动作。
那宫女却是慌忙跪下身,磕头道,“对不住!夫人!是奴婢慌手慌脚,请夫人饶恕。”
那宫女跪下的瞬间,谢鸾因的掌间便被塞进了一团纸笺,谢鸾因转头,目光幽沉地望着跟前跪着的人儿,半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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