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慎却是懒得管这些糟心事,一脚将那刺客给踢出了亭子之后,他便是扔开了手里的轻弩,一言不发,径自走到了谢鸾因身边。自始至终,那脸色都黑沉得厉害,浑身都辐射出了浓浓的杀意。
那杀意,在瞧见谢鸾因左臂之上被划开的衣袖,浸出的血色之后,更是瞬间便鼎沸了起来。
谢鸾因见他这般,不由叹息了一声,抬起手,在他手背上安抚似的轻轻一拍,“我没事。”
齐慎却并不这样觉得,浑身的肌肉仍是紧绷着,脸色也没有因为她的安抚而有丝毫的转缓。
那边厢,那几个刺客很快被那些禁卫军绑着押了下去。一场风波,总算稍稍得以平息。
永成帝悄悄吐出一口气,转过头来,望见亭中的齐慎,瞧见他抬手将谢鸾因环在怀中,一只手小心翼翼托着谢鸾因受伤的那只手臂,后者则轻软地半倚在他怀里,永成帝的目光微微一暗。
“今日之事,有赖齐卿与夫人救驾有功,放心,明日朝会,朕会论功行赏。”
“陛下既然有心要赏,便也不必等到明日了。”齐慎一双黑眸深幽,毫不退缩地直视上永成帝的双眸。
“内子受了伤,还请陛下允准,臣先带她回府了。”
两人目光对峙片刻,终是永成帝妥协了,点点头道,“今日,齐夫人乃是为朕而伤,小顺子,宣太医往齐府去走一趟,为齐夫人疗伤。”
“不用了。”有些急促,也有些生硬地拒绝了,齐慎略顿了顿,才缓下了语气,“太医到府,此事便会闹大,臣的处境,已在风口浪尖,还请陛下体谅。”说罢,他扶了谢鸾因,朝永成帝躬身行了礼,便转过身欲走。
却在举步之前,又停下了步子,踌躇了片刻,又转过头来道,“还有,稍早时,陛下问臣之事,也用不着考虑了,臣……已有了决定。”
谢鸾因倏然惊抬双目望向他。
永成帝的一双桃花眼更是微微眯起。
“臣……去闽南。”齐慎语调平平道,没有半分的波澜,连同一双眼眸都是未起一丝涟漪,沉定如斯。
谢鸾因却是蓦然一慌,下意识就要张嘴,发凉的手却是瞬间被包裹进了他手掌的厚实温暖之中。
在她晃神之际,便已听得他道,“一个男人,若是还得靠牺牲自己的女人才能守住自己的前程,那不是忍辱负重,而是无能懦弱。臣虽不才,却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至少……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夫人,是以,还请陛下恕罪。”
说完这一句,他也不再看永成帝是什么脸色,扶了谢鸾因,走出八角亭,到得亭外时,莲泷匆匆而至,白嘴白脸的,显然也知道了方才这边的情状,吓得不轻。
她手里捧着一方斗篷,齐慎接过,抖落开来,不由分说便是将谢鸾因罩了起来。
宫门处,一阵喧闹,却是这边闹出的动静有些大,终究是惊动了宴席之上的人。
曹皇后扶着太后,被乌泱泱的人簇拥着,快步而至,显然路上已知刺客之事,忧心着永成帝的安危,脸色都有些不好。
齐慎将绳结系好,回过头,双双向太后她们行过礼,太后她们如今也无暇顾及他们,不过打了个照面,便是匆匆错身而过,往八角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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