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手痒了?”齐慎挑眉笑问道。
“兄弟们都憋着劲儿了,没碰上也就罢了,碰上了自然手痒。”彭威应得铿锵,一双眼睛在渐暗的天色中显得炯亮。
“那就打吧!”齐慎亦是应得轻松,甚至轻笑了起来,“像你说的那样,没碰上也就算了,碰上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无论是彭威和坎一听得这一句,都很是兴奋,“属下现下便去准备。”
彭威说罢,扭身便是匆匆出了舱房。
坎一更是半个字没说,匆匆一拱手,便是跟着去了。
“你想怎么打?”谢鸾因却是扯了齐慎的手,不掩忧心。
她虽不怎么懂海战之事,可也知道,他们这艘船并非战船,造船之时便是用于内河航运,是以,吃水浅,重在稳当。
可倭寇的关船,却是以快捷闻名的战船。
不只如此,听坎一所言,那船还是改装过的,船上装了不少的火器,还有二、三十号倭寇,他们这里虽然人也不少,可贸然去打,却未必能讨得了便宜,又何苦去做那无谓的牺牲呢。
“你放心,我自然不会硬来。”齐慎抬手,便是捋上她皱起的眉心,一双黑眸却是荡漾着薄冰,“阿鸾!咱们不能不打。你当他们,为何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谢鸾因心头一动,骤抬双目,惊望向他。
齐慎叹息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这是他们今日出来的第几站了,但我总归做不到见死不救。”
雨,下得更大了,密密麻麻地砸在舱顶之上。
李妈妈撑了伞,护着谢鸾因站在舱门口。
雨下得大,天色暗得已是入夜的感觉,李妈妈什么都瞧不见,“夫人,雨下得太大了,咱们还是别站在这儿了,要等,咱们也进舱房里去吧!若是着凉了,大人只怕更不能安心了。”知道夫人担心大人,可李妈妈却不能不劝。
李妈妈看不见,谢鸾因却是能瞧见的。
她的目力一向好。
以齐慎为首的那四十来号人,十人一组,都换上了水靠,就伏身贴在舢板之上。船头船尾各蹲着一人,手持船桨,掌控着小船。那几只舢板已与天色融为一体,在这样的风浪大雨中,居然还是快速而无声地朝着前方停泊的那艘关船划了过去。
若非有今日这一出,谢鸾因还不知道他们这一艘商船之上,还藏了那么几艘军用舢板,更不知道,这些船上的人,居然人人都备着水靠,随时准备下水的样子。
而且,看他们控船的样子,在这样大的风浪当中也是如履平地,这哪里只是普通的会水,根本就是个中高手。
除了最开始下水时,还有些生疏,后来,却是越来越顺手,越来越熟练。
从前便一直梗在心头的猜测突然膨胀发酵,有些东西,就要呼之欲出。
“夫人,你不用这么担心,大人自来不会打没有把握之仗。”坤一不知何时走到谢鸾因身边,轻声道。
“何况……等这一仗,不只是大人,我们每一个人,都等得太久了。”坤一意味不明地道了这么一句,引得谢鸾因狐疑地望向他。
他却已是笑着递出了手里的物件,也一并转移了话题。
“夫人若是执意要在这儿看着,便用这个吧!以夫人的眼力,应该能看得更清楚些。”
谢鸾因双眼一亮,忙不迭接了过来,“怎么会有这个?”
那居然是一支单筒望远镜。哦!不!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唤作千里眼的。
“这是大人一早备下的。既然要到福建来,海战之时,便少不了这个。”
谢鸾因恍然,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做了这么多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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