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因的话音方落,门外,突然有了动静,却是巽一几乎是跑着疾步而来,到了门口,甚至来不及行礼,还有喘匀气,便是道,“王大人那边来了战事急报。说是两日前,一万多倭寇突然向漳浦方向进军,一路突破关口,如今,已是兵围漳浦了。大人那边正在集结兵力,准备去解漳浦之围。”
这是谢鸾因之前专程拜托王冲的,因为齐慎最是喜欢报喜不报忧,何况,他们来往书信,都是十日一封,而且,家书中,他也甚少提及战事,是以,谢鸾因才托了王冲将重要战报告知于她。
王冲当她只是挂心齐慎,又对她很是崇敬,这才应了此事。
之前,也有过几回,但都无关紧要,可是这一次,却是急报。
漳浦?谢鸾因杏眼一闪。
那边,坤一已是扭头急喊道,“夫人!”
谢鸾因略作沉吟,“去!取了纸笔来,我给大人写信。”
“是。”坤一应了一声,忙不迭去了。
谢鸾因很快将信写好,看着人送出去之后,她却又道,“你去请一下王大人,若他有空,请他来一趟。”
福州城数十里之外,有人在黄昏日落之时,眺望着天边如同一线的城池。
听到身后有动静,神色未动地问道,“都安排好了?兵力可能按时集结?”
“你当真觉得此计可行?齐慎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身后的年轻男人走上前,与她一同望着天边的那一线城池,皱眉质疑道。
“旁人的话,他未必会信,可他对他夫人,不只是爱重有加,也很是信任,若是他夫人说的话,他就不得不信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是那个女人,会不会看穿我的用意。”
说话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龚氏,她在霞光漫天中微微眯眼,神色间有些难言的恍惚。
“你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说实话,你的虚实,就是我站在你身边,也未必摸得透,何况是一个与你不过见过一面的女人,她凭什么?”年轻男人嗤笑间,毫不掩藏的不屑。
“你别忘了,我也是女人。”龚氏扭头,对他淡淡道,“永远不要小看女人,何况,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哪里能得到齐慎这样的人全心相待?”
年轻男人抿紧了唇,看着她在霞光沐浴下,更是姣美的容颜,“你一向自负,倒是齐慎和他这位夫人,屡屡让你另眼相看。你既然心中没底,那还是决定孤注一掷?”
“就赌一赌吧!”龚氏洒脱道,“总得分个输赢的,看谁,将这人心,看得透些。”说罢,龚氏扭身便是下了矮坡。
男人站在坡顶,目送着她缓缓走远,一双眼,沉凝下来,眸底,辗转纠结,良久后,才叹息道,“我怎么会忘了你是女人?这世间,再没有如你这般狠心绝情的女人了。”
“娘亲。”龚氏下了矮坡,坡下,是一条逶迤而过的小河,河边水湾处泊着两艘小船,她到得近前时,一艘小船里,便扑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她连忙伸手将小人儿搂住,抬头一看,将孩子脸上满满的泪,不由惊道,“涛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是腿又疼了么?”
上一次,被齐慎他们算计,这孩子摔断了腿,虽是正了腿骨,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哪里就能好全乎了。
何况,经了那一次,龚氏心里始终不安,无论走到何处,都要把孩子带在身边。
就是这一次,亦是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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