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日夜里,到现在,也差不多十个时辰了,他恁是没有合过眼,甚至还受着伤,可却也精神抖擞,看不出半点儿倦态。
想想也是,这么多年的倭患,这么多年,沿海百姓的困局和苦楚,到了今日,已算是解了。
来到福建三年多的时间,他打了大大小小,不下百场的战役,如今,总算是将倭寇主力一举歼灭,往后,只要适时打击,不让他们成了气候,再加上水师建设,那么,再不会重蹈覆辙。
沿海百姓可以重新过回从前平稳的生活,再不用日日提心吊胆。
还有那个野心勃勃,想要趁着周朝内乱,借由倭寇之手,来分一杯羹的倭国,他们的阴谋也算彻底粉碎了。
往后,只会对他们更加防备。
只要有了警觉之心,那个弹丸之地,还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眼看着,福建,乃至沿海,就要迎来渴盼已久的太平,难道还不值得高兴吗?
齐慎自然是再意气风发没有。
只是,待得他说完那一番话,却见严富海还是皱着眉,阴沉着脸望着他,他才不由收了笑容。
他是有些太过高兴了,以至于迟钝了些,但还不至于傻了。
这样好的事儿,严叔不可能不高兴的,他这样,也绝不可能是因为他之前铤而走险,或是受了伤这样的事儿。
齐慎沉定了一下心神,再细细看去,果然,在严富海眼底发现了一丝藏也藏不住的焦灼与忧虑。
他的笑容已是彻底隐去,“严叔,出了什么事儿?”只怕,事情还不小。
满心的欢悦在刹那间,尽数散去,齐慎不知为何,有些隐隐的不安。
严富海略有踌躇,叹息了一声,还是将一封信递了过去。
齐慎狐疑地蹙起眉来,将那封信接了过去,拆开来看。
“说是今早有人送来的。”今早,他们都在鬼岛,哪里顾得上其他?
这还是早先严富海回来时,那个收了信的参将送来的,因为信封上什么都没写,严富海这才拆开来看,这么一看,所有的好心情便是瞬间跌到了谷底。
齐慎已是看完了信,面色铁青,扭身,便是往外走。
严富海连忙伸手将他拉住,“还没有确定消息的真假,你别冲动。”
齐慎从不是冲动的人,可是,他的妻儿对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严富海再清楚不过,他方才就是怕他会如同现在这样,所以,才犹豫着没有告诉他。
“我说的是真的,略商,你先冷静了下来。如果是真的,那么福州那边应该早就有消息了才对,可是,我们没有接到半点儿消息,就凭这么一封信,什么也没有办法说明。你这样去,说不定会落进别人的陷阱。”
“那万一是真的呢?”齐慎蓦然反问了一句,扭过头,目光灼灼望着严富海,“严叔,哪怕只是一个万一,我也承受不起。”
是以,他必须去。
严富海再说不出什么,扯住他的手,不由得一松,齐慎便是快步出了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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