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缓慢,这时间,还是一寸寸从眼前溜走了。
待得夕阳西斜时,这里坐着的人,便愈发坐立难安起来。
倒是谢鸾因,也愈发显得沉定。
金氏见了,便不由苦笑道,“真不知你是当真心大,还是胆儿肥,居然没有半点儿的怕忌?”
“你不用怕啊!阿亨和陛下那是从小玩儿到大的交情,比亲兄弟也不差什么的,你们家的人,是不会有事的。”谢鸾因笑笑安慰她。
金氏默了,她这哪里是担心自己啊?她难道就瞧不出来,自己是在为她悬着心么?
虽然,她们接触的时间也不长,可金氏也是个聪慧的,自然知道谢鸾因心里有成算得很,如今这样的情况,不是处处透着异常么?
而她,恰恰是忠南王妃,如今,南北局势微妙,若是有个什么差错,顷刻间,就能将她卷入不可预期的漩涡之中。那可不是独善其身,就能避祸的。
偏偏,看谢鸾因那样子,金氏又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
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
人,不会为了自己所处的困境而,慌乱,要么是当真蠢笨到了家,看不清楚形势,无知者无畏,要么,就是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而在金氏看来,谢鸾因可不是那蠢笨之人,而且还是极聪明的,因而,自己还是不要太杞人忧天了。
只是这回金氏还真是高看了谢鸾因,你要说她有什么应对之策么?那还真没有。她不过只是本着一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就是。
日落了,冬日日头本就短,不过一会儿,天色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
曲嬷嬷频频让人去府门外探看,甚至派了人去宫门口探看,也让人去各府打探,却是听说今日去宫中赴宴的人,都还未曾出来,而宫门,已是下了钥,守卫加强了一倍不止。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倒是有些像那时李雍与李暄争位时的样子,若说没有出事,谁也不信。
曲嬷嬷虽也是经过事的,但到底年纪大了,才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竟已是燎了满嘴的泡,莲泷见她这样也是没有法子,赶忙让人将她扶到一旁去歇息,说是她亲自往文恩侯府去打探一下消息,这才趁夜出了府。
夜色一点点沉下,内外命妇皆是被移到了御花园近旁的撷芳殿中。
殿外,毫无疑问的,还是重重守卫。
加上夜色深浓,让人更是不安。
尤其是太后和皇后已是去了良久,久久不回,更是让这不安,沸腾到了极点。
这搜查刺客,搜没有搜到,难道还没有个定论?
总不能将她们一直困在这儿吧?还有……她们大多人家中的男人也是来赴宴的,就是在紫阳殿中,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而且,陛下遇刺,这可是大事。太后和皇后久久不归,也不知情势究竟如何?
会不会祸从天降?
这殿中人心惶惶,已是难定。
待得厚重的殿门被推开,石桉又大步而进时,本来就已是沉凝的殿中更是诡异的一静,众人的目光,或惊或疑,便都是纷纷落在了石桉身上。
石桉神色仍是肃然,冷沉着嗓音道,“让诸位受惊了,如今,宫禁已撤,诸位可以各自回家了。”
这话一出,殿内众人先是一怔。继而各个都长松了一口气,平生出两分劫后余生之感来,片刻后,才觉得欢喜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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