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雍说罢,一双桃花眼,已是难得锐利地盯向了谢鸾因,偏生后者的面色却还是沉静如斯,未露半点儿端倪,
李雍叹了一声,才又道,“近些年来,大周境内,天灾人祸不断,也不知是何处起的传言,便说是皇室素行不端,引了上天震怒,是以,天降罚于大周,若不能处置了罪魁祸首,只怕,这灾祸,还不会停止。”
“有人,便从这灾祸的源头查起,追溯到了十数年前,定国公府遭难之事。”
“说是英魂受屈,引天震怒,一张罪己诏便想抚平所有罪孽,未免想得太过轻松,若是还不能以匡天下,只怕,还是天地震动。”
“那些传言,传得是有鼻子有眼。明明,这灾祸,在定国公府出事前,便已现端倪,可是,偏偏却都被刻意遗忘了,只将悠悠众口引向定国公府之事,你说……这会是巧合?”
谢鸾因还是端坐如斯,眸子沉定连半分闪烁也没有。
李雍的眉,却是深攒起来,“何况,这传言,起于市坊,才不过半日的工夫,居然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这么快的速度,若说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阿鸾可信?”
“陛下说了半天,原来,本没有打算现在便见我,却又见了的原因,便是为了兴师问罪?”谢鸾因终于开了口,却是语带讥诮。
“陛下是怀疑,这传言,与我有关系?”
“那么……是不是与你有关系呢?”李雍一双桃花眼幽深,静静落在谢鸾因面上,一瞬不瞬。
谢鸾因默了默,嘴角的笑痕轻轻抿住,爽快地承认了,“是!是我做的!”
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地就承认了,反倒是李雍愣了愣。
“那日,我进宫时,便交代了手下的人,若是我能平安出去倒罢,若是不能,那我也不能任人宰割不是?就算是垂死的挣扎,也好歹要挣扎一下吧!是以,便让人将这传言放了出去。”
“这么说……还是朕的错?”若非他将她困在宫中,这传言,便不会甚嚣尘上了?
李雍反问,谢鸾因沉默。
“你撒谎。”李雍平静了许多,正因为平静了,那语调里才带着两分悲凉,“你只怕早就想好了,你始终没有办法忘记当年定国公府遭难之事,你根本,早就预谋好了,无论那日,朕有没有将你困在宫中,这传言,只怕都是迟早之事。”
“家破人亡,举家覆灭,换了是陛下,能忘吗?”谢鸾因幽幽反问。
而后,却是扯唇,讥诮笑道,“是了,陛下天潢贵胄,自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父母俱在,儿女双全,又哪里会明白我们这些旦夕之间失去一切的人心中所想所痛?”
“在陛下看来,我谢家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是杀错了,以天子之尊,一纸罪己诏,昭告天下,天子之罪,便已是了不得的恩典了,咱们谢家人就该忘却一切,感恩戴德了,怎么还能再记恨着过往之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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