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望着她,面色惊骇,“你……你这是化身成了厉鬼不成?你和齐慎……难不成还真要不忠不义,做那乱臣贼子不成?”
“太后娘娘莫要给我们夫妻扣这么大的帽子,忠,也要看如何忠,忠何人。大周皇室,凉薄寡性,鸟尽弓藏,如此不贤,凭什么叫我忠?何况,若非陛下先使计,将我困于宫中,何来今日之祸?”
“你……从前,千错万错,那也是哀家,还有太上皇的错,与陛下无关……你便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下,从中斡旋一二,让大周……躲过这场战祸吗?”太后软了语气,望着谢鸾因的表情,已是带了一丝丝的哀求。
“太后娘娘一直高高在上,能看到你这般服软,还真是不容易啊!”谢鸾因感叹道,却是话锋一转道,“可是,凭什么?若说,罪不及子女,那当年,我几位兄长又何辜?往日的情分……嗬!我谢家人,与你们皇家,有何情分?”一双杏眼泠泠,裹挟着冷锐的杀意,冻得太后浑身发寒。
太后双膝一软,跌坐在近旁的红木交椅上,良久后,才白着嘴脸道,“你……外边儿的传言……你还有所求,说吧!你究竟要如何才能帮雍儿一次……你想要什么?”
果真是个聪明人。谢鸾因弯起嘴角,满意地笑了,“我想要什么,太后娘娘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太后抬起眼,望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妇人,眸中混沌复杂,说不出,是恨,还是惧。
“太后娘娘爱子情切,自是愿意为了陛下做任何事,只是……太上皇,就未必了吧?”
洪绪帝,可是这世上最为自私冷血之人。
已经入了冬,京城的夜,冷得人哆嗦。
曹皇后在殿外守着寸步不离。即便身上裹了厚厚的斗篷,手里抱着暖炉,来回踱着步,却还是觉得脚都僵了,而脸,更已是没了知觉。
身后的殿门“吱呀”一声响,她赶忙回过头去,瞧见太后面无表情走了出来,面色在夜色的反衬下,显得有些苍白。
谢鸾因在她身后,屈膝相送,“臣妇等太后娘娘三思,只,臣妇自来是个没有耐性的,太后娘娘,也莫要让臣妇等得太久才好。”
太后浑身僵了僵,抬手,推开曹芊芊伸来搀扶的手,缓缓走进了夜色中,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背影,透着两分老态的蹒跚。
曹芊芊心念几转,回过头,望向谢鸾因,一双眸子中光色流转,晦暗不明。
“天色已晚,皇后娘娘还是早些歇着吧!这京城的冬天,可是冻人得很,娘娘得当心才是。”
谢鸾因意味不明丢下这一句话,反手,关上了殿外。
一阵冷风灌进了脖子,曹芊芊打了个哆嗦,觉得有些不对,抬起头来,才瞧见黑沉的天空下,有雪白的碎片霰落下来,今冬的第一场雪,在这个夜晚,不期而至……
京城的冬天,果真要开始冷得冻人了。
江南也下了雪,只这雪,委实没意思得很,清早起来,也不过积了薄薄的一层,寿哥儿倒是欢喜,已经裹了厚厚的袄子,出去撒欢儿了。
齐慎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屋外撒欢儿的寿哥儿,一张面容端凝着,喜怒难辨。
“大人。”乾一却是知道,大人的心绪,已是绷到了极点,因而,接到北地来的信,半分也不敢耽搁,便是立刻送来了,“永成帝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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