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睿也听说过扬州雕工,不过他在那里可没有什么朋友,两眼一抹黑的跑去,鬼才会跟他过来呢,于是继续说道:“老爷子,您看到时候能给我介绍一两位大师吗,价钱不是问题,只要他们愿意来。”
“大师?呵呵,现在能称大师的人,都比我小不了几岁的,他们可不会为了钱出来,不过你也别着急,什么时候你料子解出来了,我叫个徒弟过来帮你雕琢,他的手艺比我当年也差不了多少,现在也是扬州雕工中的佼佼者。”
老人给庄睿吃了个定心丸,他在外地的几个徒弟,现在各个珠宝公司里,都是独当一面,只要庄睿出得起价钱,他开这个口,徒弟们想必都会卖师傅几分面子的,而且他们年纪都在三四十岁之间,正是出手艺的黄金年龄。
“古师伯也是扬州雕工吗?”庄睿有些好奇,南邬北古,好像这师承是不一样的,做晚辈的对长辈的八卦,总是很热衷的。
“不是,古老弟是北工一派的……”
看到庄睿有些不解,老人接着说道:“自古至今,玉雕都有南北工之分。北方工以北京为中心,又称京作;南方工则以苏州为中心,又称苏作或者是扬州工,而古老弟就是京作的。”
“这两者有什么差别吗?”庄睿对于雕工还真是一窍不通。
“呵呵,差别可大了,南方工艺细腻,重细节部分的逼真精细,特别表现在玉器摆件上。
而北方工艺多用简练刀法表现,通常在玉石上留出较大面积,形成“疏可跑马、细不透风”的特点,寥寥几刀,就可以讲人物花鸟动物的造型,勾画的淋漓尽致。
其次就是造型上的差异,给你打个比方吧。”
老人站起身来走到保险柜那里,从里面取出来一个物件,摆在了庄睿的面前。
“这个是清代雕工中有名的“松鼠吃葡萄”,北方通常用一大片叶子为底,突出表面葡萄的形状;而你看这件,是把葡萄整体细致雕出来,并把葡萄底下的玉石掏空了。”
老人把这个精美的玉石雕件翻转过来,指出里面空心的地方给庄睿细看。
“咱们南方工向来“不惜好料”,为了一件精品可以牺牲不必要的部分;而北方工多“惜料”,尽量保留玉料的完整。像这件“松鼠吃葡萄”,重四百五十八克,要是换成京作雕工的话,最少能留下来六百克的重量。
从艺术上来说,南方工更求极致、完美,但是现在和田玉与翡翠的材料的逐渐减少,大部分收藏的人或者是消费者,都以称重来作为衡量玉雕的标准之一,所以南方工现在也借鉴了许多京作雕工的手法。
只是现在的玉器市场,南方工占到了80%的分量,而北方工只有不到20%,并且还有越来越萎缩之势。”
“不是吧?差距会有那么大?那为什么古师伯还这么有名气呀?”
庄睿被老人的话吓了一跳,这京作雕工也忒不争气了一点。
老人笑了笑,说道:“主要是在清三代的时候,那几个皇帝都认可扬州的雕工,,所以到了现在,扬州工的价格就高于北工了,还有就是南方玉雕人才比北方多,后继有人,并且玉雕已经形成了产业化,发展甚好,影响力也广,北方的从业者却是在日益减少,难成规模。
像我这样水平的,扬州还有不少人,但是现在的京作雕工,古老弟可谓是一树擎天,如果不是他在撑着,呵呵,京作雕工都不会有人提起来了。”
看得出来,老人对自己出身于扬州工很是自豪,但是对古老爷子的手艺也是倍加推崇。
听老人这么一解释,庄睿算是明白了这雕工行当里面的内情,敢情古老爷子是京作的独一份了,怪不得在行业内地位如此之高。
其实庄睿还是把他那位师伯想的简单了,古天风不仅在雕刻上极有天赋,识玉鉴玉更是一绝,所以才能数十年来长盛不衰,其在玉石行的地位,就和古玩界那位姓爱新觉罗的大师差不多。
虽然此行的目的没有达到,不过庄睿也是受益匪浅,在告辞老人之后,驱车回到家里,庄睿拿起了电话却是犹豫了起来,自己刚到家没两天,而且白狮还在生病,到底要不要马上去北京呢?
“先打个电话通下气吧……”
这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可就有点不讲究了,想了一下之后,庄睿还是拨通了古老爷子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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