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随之有几个年轻的声音同时回道:“是,方丈师父。”
接着木门被缓缓推开,吱呀声中,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僧捏着佛珠走了进来,微笑道:“你醒了,老衲是天音寺方丈,也是你师伯。”
秦长风从门外之前的对话就推测出他正是天音寺四大神僧之首的方丈普泓上人,便深吸了口气后,行礼道:“弟子见过方丈师伯。”
普泓上人仔细打量着他,从上到下都细细看过,眼中闪烁着异样的慈悲与光芒,有欣喜赞叹,更似有怜惜,手中的念珠也轻轻转动,忽地面色凝重起来,说道:“你可知自己怎么到天音寺来的吗?”
秦长风沉默少许,道:“弟子不知。”
实际上,他自然知道!
虽然这一世他意外降临草庙村,并被普智提前收为了弟子,可命运的轨迹并未因此而发生大变。
破草庙前的一战中,普智依然被苍松假扮的黑衣人打伤,重伤垂死之际,依然执着于毕生求索却未能解开的生死长生之谜,继而在嗜血珠的影响下,一念成魔杀了草庙村除了三个孩童外的所有人!
随后,他必是如原著一样,传了张小凡大梵般若,留在破庙等待青云门收为弟子,随后就背着刚收的徒弟法心,在自己油尽灯枯之前,一起回到了天音寺,并向方丈禀明了一切原委。
只不过,他虽然知道,却不能说而已。
“不知道也好”,普泓上人脸上掠夺一丝复杂之色,而后声音低沉下来,缓缓说道:“那一夜,你师父与神秘敌人大战,身受重伤,自知时日无多之下,便背着昏迷的你勉力回到了天音寺,向老衲禀明一切后,便因伤重难返而圆寂了。生死伦常,皆是天命,你还需节哀顺变啊。”
秦长风再次默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普智应该还没死,而是留了最后一道神念维持不灭,被藏在天音寺深处,但他依然不能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只得低着头,以悲沉的声音说道:“多谢方丈师伯关心,弟子明白了。”
普泓上人见状,只觉面前这孩子心思深沉如海,竟让他也难以摸透,但想到对方终究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也就不再深想,只当是他天生异禀,生来与众不同。
一念及此,想起师弟普智艰难回到天音寺后的嘱托,他便接着说道:“你师父弥留之际,坦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让老衲务必代他好好教导你,不至于荒废了你的资质……所以日后老衲会亲自教导你本门的大梵般若心法,你若有不懂之处,只管来问我。”
秦长风眉头一动,终于提起精神来,想了想后,却一脸坚定之色的说道:“方丈师伯,弟子曾听师父提及过……他毕生的追求是解开生死谜团,法心身为唯一的弟子,自当替他完成心愿。师父还说过……本门心法来自于后山的无字玉壁,虽也得到了玉璧真经的几分精髓,可终究未能尽解其秘,若要破解生死迷局,这面无字玉璧当为可能的途径之一。所以弟子恳请方丈师伯允许弟子直接观摩无字玉璧,以窥破玉璧真经之秘,完成师父心愿。”
说什么无字玉璧,真正的名字应该叫天书第四卷!
这才是秦长风进入这个世界最根本的目的所在,天书五卷……他是势在必得。而今身在天音寺,这第四卷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不能放过。
而且眼下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想修炼大梵般若,这门天音寺祖师从天书第四卷中领悟出来的佛门心法,虽然也可以称得上不凡,奠定了天音寺一脉在天下修道中的地位,可与天书相比,就实在让他看不上眼了。
无论是用来演化天雷无相诀,还是金刚不坏神功第十一层的功法,他都认为大梵般若有些勉强。心法为最根本的所在,他自然要力求最合适和最好的。
与此同时,普泓上人却陷入了沉思,秦长风所说虽然有些突兀,可却又句句在理。他想当然地便相信了是师弟普智的确说过相关的事情,否则单单无字玉璧的存在,就不是刚刚上山的弟子所能知道的。
片刻后,他肃容说道:“无字玉璧虽然精妙,可非大毅力与大机缘不可领悟,你年龄尚小,若一心执迷于此,恐荒废了岁月。何不先修炼大梵般若,待有所成就后,再专心领悟玉璧真经?”
不知不觉间,普泓上人便忘了眼前只是一个十岁的孩童,而是当成一个成年弟子一般的对话。
秦长风轻轻摇头,坚定地说道:“弟子一定要完成师父心愿,除了无字玉璧之外,弟子不欲修炼其它任何法门,请掌门师伯成。”
大梵般若他是不可能修炼的,天音寺内只有无字玉璧才可以帮他解释,封印解开后他那一身迥异于大梵般若的功力,究竟从何而来的问题。
毕竟玉璧真经本就神秘莫测,没有任何人参透过,每个人都能从中得到不同的收获,所以他从上面领悟出一些奇特的心法,并一夜之间玄功大成,也在情理之中。
普泓上人见他意志坚定,又想起他的身世和师弟普智的所作所为,便觉是天音寺亏欠了他,心中一软,就不由自主地答应了下来,承诺让他专心参悟无字玉璧五年,若五年后还没有收获,便要转头专心修炼大梵般若。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天音寺后山深处,便多了一个每日对着一面玉璧静静盘坐,不言不语的小和尚。
从一开始的惊奇,到后来的嘲笑,再到习惯无视,一个个春夏秋冬交替,有几个人还记得,那十年不鸣,一鸣惊人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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