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合门一刹,她脸上笑意便尽数敛去,双眸如电般将整个房间情形扫入眼底。
楼下发生那么大的动静,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大厅,又逢变故突生,一般人的反应首先便是下楼逃离危险地带,然而这房间里的人却反行其道,这令她不得不防。
她在楼下时分明感觉到那道落在后背的视线,对方身份不明,立场不清,本不是做为退路的最好选择,但形势逼人,不想在楼下被人所擒,她就只能另寻突破,冒险进入这扇以一种邀约的姿态呈现在她眼前的房门。
退缩不前,不是她云微澜的作风。
视线一凝,她蓦然对上一双微带笑意的眼眸,眸中烛光漫漫,浅波流萤,在这朦胧浅淡的一室柔光里,映着轩窗外的盈月,竟比那琉璃灯还璀璨几分。
是他!
纱帘微卷间,一人乌发如墨,肌肤胜玉,一手懒懒支于额头,半截骨线精致的臂腕自宽袖中滑出,珠玉生辉,比那上等羊脂白玉更为温泽。
云微澜被晃得眼晕。
傍晚时分回头往花楼上略略一瞥,以为看到的已是人间绝色,未想这春阁里还藏着如此人物,只一个眼神,一个慵懒而倚的姿势,便已是一段数不尽的锦绣风流。
这风流,当然与云微澜无关。
顷刻之间,她沉下心,细细地打量了男子一眼。
这男子身上的气度相较这里的小倌无疑是云泥之别,任谁都能一眼明了,直觉地,她认为刚才从高处俯视她的人便是他,除了他,屋内再无他人。
而这男子的眼神……
楼下孔雀男的声音隐隐传来,云微澜忽然抬手将门拴一插,手抚下巴望着男子,痞痞地道:“这里的小倌儿果然是一个比一个极品,倒不知,这尝起来的滋味如何。”
男子眸子里的笑意微凝,随即一深,低低笑道:“滋味如何,须得尝了才知。”
笑声低沉,不知是否是因为房内熏香太重,听着让人心头阵阵发酥。
云微澜闻言笑了,笑得吊儿郎当,唇角飞扬,反负着双手慢慢朝他踱去,“不愧是在风流场里打滚儿的,当真知情识趣,爷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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