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被逼着吃药,她一直觉得怄得慌,而且,若非因为他,她也不会不等文璟就离开,今日就不会被人怀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自己辩解。
她向来懒得与人争辩,有时宁愿让人误会也懒得解释,但今日这情景,没个结果肯定不能善了了,那就只能给自己找个证人,证明自己无辜。
昨日出宫时,她隐约看到前面有辆马车离开,与今日慕容佩所乘极为相似,因此,她猜测慕容佩与她出宫的时辰不相上下,也就是个前后的区别。
那么,她找他作证再为合适不过,时间上说得过去,只看他如何解释,他若不帮忙,她就把他与明贵妃的事捅出来,大不了同归于尽!
慕容佩眸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很快隐去,接收到她眼里的威胁之意,眸中的阴郁浓了几分。
云微澜弯起唇角,定定地注视着慕容佩,心里问:慕容佩,你可舍得因为我而同归于尽?
此举明了之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慕容佩身上,暗暗猜度。
皇帝从高处俯视下来,目光神色不显,只淡淡地望着他。
“禀父皇,昨日云大人出宫后,确实与儿臣同处了一段时间。”在众人注视下,慕容佩出列,对皇帝说道。
郁相蓦地眼露精光。
众人皆是一惊,暗道先前猜测莫非成真?
文璟唇弧微深。
“那你刚才为何不说?”皇帝缓缓问道。
“父皇明鉴,云大人与安平王关系匪浅,有些话儿臣也不好当众明说,该避嫌的地方还是要避,因此便想着,云大人若是自己能将此事摘除干净,儿臣也就不出来说话了。”
“呵,你现在出来说话,倒是不考虑避嫌了。”皇帝道。
这话说得颇不留情面,连别人也微微替他感到尴尬。
慕容佩却如没有听出其中的讥讽之意,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皇帝说完这话,许是也觉得自己言语太过刻薄,缓了语气道:“那你倒说说看,你们二人为何会走到一起。”
“父皇您知道,在诸多菜蔬之中,儿臣最喜食莲藕,而眼下这个时节,莲藕已多数采完,便是有,也少有鲜嫩的。儿臣出宫后不久,见到路边有菜农挑着莲藕在叫卖,竟是少有的新鲜,便让人停车尽数买了下来,只是这一耽搁,随儿臣身后出宫的文大人便追了上来。儿臣见他追得急,还以为他也要买,想从儿臣这里分一些,谁想……”慕容佩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偏头看了云微澜一眼,面露隐忍地道,“文大人说内急,想坐儿臣马车一同回府,并借儿臣府中的恭桶一用。儿臣见她脸色发青,头冒虚汗,似乎坏了肚子,如此情形之下,儿臣也只好行文大人一个方便。”
噗……
云微澜心里喷出一口老血——她什么时候说要跟他回府,还要用他家马桶了?能找个好点的理由么,非得这么埋汰她?再说了,安平王府的马桶又不比他家的差。
不过也真是打心眼儿佩服他这张口就来的反应啊,这胡说八道眼睛都不眨的本事完全不输于她嘛。
殿中响起几声闷笑,这崇政殿这么多年过来,恐怕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这里提到内急两字,而且这内急的人好歹还是个新晋的御史,顿时让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连转折都没有,直接化成了玩笑。
云微澜脸一红,恰到好处地露出尴尬之色。
“惭愧,惭愧……”她抬袖抹抹根本不存在的汗,还偷偷地觑了两眼文璟,好像很是心虚,生怕惹他不快,有些着急地连声道,“四殿下,这么丢人的事,您怎么,怎么就给说出来了呢?这叫下官以后如何见人……”
“你昨日扯着我衣袍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丢人?”慕容佩眉头微蹙,阴柔的容颜略显不耐,“若非你未经同意就上了车,并说再不快点就要在我马车内解决,我倒是真不想让你去,平白惹人闲话。”
“我……”云微澜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给了个笑脸。
扯他衣袍?
车内解决?
呵呵,这形象给毁的,到家了啊。
“竟有这样的事?昨晚入寝时为何没有告诉我?”文璟面露不悦,却也舍不得责骂她,语气里依然带着自然流露的宠溺,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在她脸上细细打量,“今日可好些了?”
呀!
无数双眼睛瞄了过来,这安平王对这文御史还真是疼爱得很呢,瞧瞧这眼神,关切之情表露无遗啊。
还有这一句“昨晚入寝时”,可真是让人联想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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