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白烟双手托住初一,问道:“初一,王爷在么?”
初一直起身来,“主子习惯在饭后走走,刚才出去了好一会,就该回来了。”
那就是不在了。
慕容丹袖中的手蓦地握紧,果然是跟云微澜这个贱人一同私会去了么?
白烟微微一顿,道:“初一求情,姑姑这个面子本来是该卖的。但这婢子打翻的并非厨房普通的汤,而是长公主亲手为王爷所做,花了近两个时辰才熬好,里面添加了无数珍稀补品不说,长公主的这番心意更是千金难换。如今因这婢子粗鲁莽撞而打翻,如果轻易饶了她,以后这规矩岂不是乱了套,以后姑姑还如何管束下面的人?你且往旁边让让,等姑姑把规矩做了,自然会放了她。”
初一抿了抿唇,“姑姑,小白菜是云大人的婢女,云大人出门前托付初一好生照顾,若姑姑打伤了她,初一很难向云大人交代。而且,主子回来也会责怪初一。”tq1
“你放心,姑姑也只是略施惩戒,不会打伤她。”
“姑姑……”
白烟往旁边使了个眼色,立即便有一名内侍上来,不由分说就将初一按在一边墙上,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初一挣扎无果,只能肃着小脸加重语气,“白烟姑姑,你当真不怕云大人回来会生气?”
白烟瞳孔微微一缩。
她不会忘记那一日,那人蹲在桌子上磕着瓜子,在周围跪倒一片的人群之中,言语犀利地问她:“所以,想杀鸡儆猴的不是长公主,是你,对吗?”
也不会忘记,那人是如何在长公主的金莲宫将淡然自若地将安平王带走。
但是,大魏的皇帝就在这座行馆中,云微澜又能将她怎样?
“初一说的什么话,下人犯错,理应受罚,姑姑若是因为云大人而徇了私,这规矩又如何称得上规矩?”白烟微笑着,语气温和,“白露,还不动手?”
“是。”白露再次应道,朝小白菜的脸扬掌打下。
整个院子静得没有一点人声,只有一声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没有人上前,也没有人求情,主子教训下人本就天经地义,何况对方还是长公主,就是杀了这个闯祸的婢子,也是应该。
那些在房内休息的官员与夫人们,以及他们的子女,没有一人出来说句话。
小白菜死死咬着唇,唇被咬破了皮,有血渗了出来,染红了洁白的牙,那含在眼眶里无论如何也不肯流下的泪水随着巴掌的打下而被震飞出去,在灯光下划过晶莹的光。
初一睁大了眼,缓缓望向四周,那一张张脸都写满了漠然,麻木,惧怕,间或有同情,那也是不敢明白表露在脸上的同情。
人心,是如此的冷漠。
文二在外面守着马车,文七暗中保护着主子,他没有可以帮忙的人,已然放弃了挣扎,只是淡淡地看着廊柱后那抹洁白高贵的人影。
“长公主,你为主子熬汤,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他高兴吗?”他的心底有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小白菜虽然是云大人的婢女,可也是我们安平王府的人,你这样做,主子不会高兴。”
慕容丹阴影中的眼神一冷。
安平王府的人?
不会高兴?
那么,索性打死这贱婢,看看文璟到底会如何的不高兴。
巴掌声一下接一下,在寂静的院中更显响亮。
“娘,您别拦我。”另一间隔壁房内,女子含怒的声音蓦然透出,紧接着,房门打开,郁明珠愤然走出,在所有人没来得反应过来之前,大步上前抓住了白露的手,“够了!”
她面露怒色,眼中透着冷意,看向廊柱后的慕容丹,“长公主,她还不过是个孩子,无意中打翻了你的汤,打她几下也就是了,何必如此不依不饶。”
“郁小姐,请注意您的身份。”白烟挪了一步,挡在她与慕容丹之间,隔绝了她的视线,“听说郁相家教甚严,想来相府的规矩也是有的。郁小姐虽然贵为相府千金,但在长公主面前还需注意身份尊卑,该怎样说话,想必不需要奴婢来教您吧。”
“本小姐自然不需要你教。”郁明珠冷冷地看着她,“需要教的,好像是你。不过是一名宫女,见着本小姐却也敢如此放肆,倒不知是谁教你的好规矩。”
白烟脸色微变,随即笑了笑,面色如常道:“郁小姐说的是,白烟僭越了。不过,这件事,郁小姐就不必插手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这婢子犯了错,就该按宫里的规矩责罚,还请郁小姐放开白露。”
“宫里的规矩?”郁明珠冷笑,“这里是宫里吗?她是宫里的人吗?就算就教训,好像也与宫里的规矩无关吧。”
白烟面色一沉。
“珠儿,还不快放手。”郁夫人连忙上前,瞪了郁明珠一眼,转身朝慕容丹行了一礼,歉然道,“长公主恕罪,珠儿从小被我宠惯了,不懂事,长公主大人大量,莫要与她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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