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惹了风寒,自夜间起便有些发热的症状,病情虽不重,但路上耽搁久了,怕是不妥。”
在后面的慕容佩只眉目微微一动,没有说话。
“太子殿下!”这时,皇后身边的女官急匆匆地走上前来,匆匆行了一礼,“赵太医,皇后娘娘似乎因淋雨受了寒,这会儿身子时冷时热,还说着胡话,麻烦你快过去看看。”
屋漏偏逢连夜雨。
慕容显听到这消息,眉头顿时拧得都能挤死苍蝇。
“这……”赵太医回头望望车内的皇帝,又看了眼慕容显,拿不定主意。
“父皇现在如何?”慕容显往车内看了一眼,低声问道。
车内灯光昏暗,皇帝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看得并不真切。
“刚刚服了药睡下。”
“那就快去给母后看吧。”慕容显往旁边让了让。
赵太医连忙回去拿了药箱,下车随女官匆匆上了皇后的车。
刚刚迎上来的行馆官员听到这些,心头忐忑,给慕容显行了礼后就默默退到一边。
皇帝秋猎才两日就返回,返回途中还惹了风寒,且在青峰山上拖延了半日,深夜才到行馆,这种种迹象都透露着此事非比寻常,可即使心里各种猜测,却也不敢询问半句。
“让后面的人都先忙着搬东西,原地等候。”沉默片刻,慕容显突然对身边的人下令。
命令很快传了下去。
正下车准备入行馆的众人皆是大感意外,担惊受怕了一日,又赶了那么久的路,不管是赶车的还是坐车的,骑马的还是走路的,都已疲惫不堪,巴不得早早入内休息,此时却突然传来这样的命令,让人不禁又惊又疑。
云微澜与文璟互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慕容显面容冷峻,沉着脸站在那里,如今皇帝皇后都得了病,他身为太子,就是最大的权力决策者。
等待的时间犹为漫长,许久之后,赵太医从皇后的车上走了下来,慕容显立即上前,“情况如何?”
赵太医神情凝重,颤颤巍巍道:“皇后娘娘身心不畅,又受了湿寒,寒气入体,走肺腧,入心脉……”
“说重点!”慕容显难得地露出不耐之色。
赵太医心道,他说的这些本来就是重点……
可没敢说出口,只能挑结论说:“简而言之,娘娘内外交织,病情较重,若不好好医治,怕是会落下病根。”
“什么?”慕容显眉心一跳,压低了声音严厉地道,“父皇同样受的也是风寒,怎不见你如此说?”
“皇上是真龙天子,身子自然要比娘娘强壮些,更何况,娘娘……娘娘这两日的情况您是知道的。”赵太医心想这位太子果然也是急糊涂了,他刚刚不都已经说了皇后身心不畅了么。
慕容显揉了揉突突而跳的太阳穴,心知此时不能乱,可心里却是混乱如麻。
皇帝对他心存怀疑,他还未来得及解释,皇后又如此……他虽为太子十多年,可朝政绝大部分还掌握在皇帝手里,并未给他实权,他虽然在暗中拉拢了一些势力,但在皇帝面前,他这个太子只是一个名号。
这种骨节眼上,若是稍有不慎,便后果难料。
他迟疑了一下,走到皇帝的车前,帘开一缝,朝里面轻喊了两声:“父皇?父皇?”
皇帝没有回应。
“太子殿下,皇上今日受惊,一直未能安睡,老臣在皇上的药里加了安神的成分,此刻皇上该是睡熟了。”赵太医在身后小心提醒。
慕容显回头,沉吟了一下,道:“以你之见,父皇母后的身子几日能好?”
“这个……”赵太医为难地拱了拱手,“殿下,风寒好治,心病难医。皇上的身子好好调理几日问题不大,但娘娘的病……”
他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道:“娘娘的病,老臣还得回太医院跟其他太医一同商议,为娘娘精心诊治些日子才能见效,而此次出行,随行所带药物本就不多,这行馆内的药物也有很多不全,珍稀的药材更是宫里才有。您要老臣回答几日能好,老臣实在答不上来。”
“那在此处休息一晚,父皇的风寒可能好?”
“这……”赵太医再次被难住,“风寒之症来得快,去得慢,也得仔细调理个几日才能痊愈。”
慕容显抿紧了唇,眸光阴沉。
秋猎之行短短两日,却是风险暗伏,回京途中又遇刺客,更是险上加险,如今最尊贵的两人却又双双病倒……
唯今之计,只能……
“传本太子令,所有人等各归各位,即刻启程,快速返京。”他沉沉注视着墨黑的天际,冷酷下令。
唯今之计,只能连夜赶回京都,才能将一应风险降至最低,否则,途中耽搁越久,危险的可能性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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