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如今去追,怕是很难追上。”慕容显低头陈述事实,“且不说他们离开京都已近一个昼夜,就算追得上,他们也未必一直走的水路,中途极有可能改换陆路,何时换乘,我们不得而知。若是一路追到江淮……”
他停顿了一下,面露难色,“江淮是文家祖居之地,文家声望又高,如此公然发兵捉人,抓到还好,若是抓不到,则会落人口实,认为皇家容不下文家孤儿寡母,忠臣之后,借捉拿云家后人为由去谋害文家,于父皇声誉不利。”
皇帝面色阴沉,不可否认,慕容显这番话不无道理,但要让他就此放弃捉拿云微澜,不可能。
“那你说,此事如何办?”
慕容显稍作沉吟,慎重地道:“依儿臣之见,倒不如暂时按兵不动。”
皇帝眉头一皱。
慕容显上前一步,越发恭敬,低声道:“父皇,您且听儿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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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江面薄雾尽散,一轮红日自天水尽头缓缓升起,驱散这连日以来的阴霾。
小白菜一夜香甜,醒来时,发现对面小床上的初一还在睡,而自己身边的福来则打着小呼噜,流了一嘴的口水,忍不住笑,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出了房间,打算准备早饭。
谁知出来才知道,有人比她更早。
炉子生了火,锅子里的粥正冒着清香,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蹲在一旁,在木桶里洗着衣服,旁边还放了桶江水。
“香儿姐姐,你来了。”轻轻走过去,小白菜开心地跟人打招呼。
她跟香儿是早在围场时就认识的,昨晚初一把事情都跟她讲了,她才知道居然发生了那样可怕的事,越发替香儿感到难过,在得知她也会上船并且以后大家会在一起生活,又是打心底里欢喜。
“小白菜!”香儿看到她,一下子高兴得站起来,想要去抱她,又想起自己满手的水,连忙胡乱在身上擦了几把,才一把抱住她,“你想我没?我可一直在想你呢。”
还不等小白菜回答,香儿又放开了她一些,上上下下看不够似的,“长高了好多呢,都到我下巴了。”
小白菜笑弯了眼睛,“因为澜哥哥对我好啊,每天让我吃好多。”
“是吗?”香儿笑嘻嘻地道,“主子对我也很好,以后我天天跟着他,一定也还能再长高些。”
小白菜不敢放声大笑,怕吵醒别人,使劲捂着嘴。
刚刚走出船舱的文一听到这两人对话,面无表情地返回了房间。
他是真不懂女人,昨晚哭得稀里哗啦,转眼又能笑得没心没肺,经过昨晚之后,他对这种时风时雨的女人更加避而远之。
香儿和小白菜两个却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两个性情相近的人,凑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没半天功夫就已经好得跟连体人似的。
小白菜要帮香儿洗衣服,被香儿推开,说水太冷不让她碰,让她做早饭去,小白菜便把早饭给做了。
做好早饭,香儿也洗好了衣服,是云微澜的,沾了血渍,衣领也破了,香儿打算等晾干净了再补起来。
小白菜看到这道整齐的口子很惊讶,问是怎么破的,香儿就把昨晚的事告诉她,小白菜吓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是后怕。
万一这剑再快一点,或者澜哥哥动作慢一点,说不定命就没了。
香儿也觉得怕。
那样惊险的一刻,当时她就在上面看着,心跳都快停了。
“两人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做什么,风吹着不冷?”一道声音打破了两人的相对无言,云微澜打着哈欠走出来,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刚才就听你们这两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吵得人美梦都断了,这会儿吵醒了人反倒安静了。”
小白菜一下子跑过去,扒着她的肩膀就往下拽,“澜哥哥,我看看你的伤。”
“什么伤?”云微澜没反应过来。
小白菜不管,让她弯下腰来,然后就直接扒开她的领子往里瞧,看到上面一道一寸多长的伤口,眼圈就红了。
“不哭不哭,一点都不疼。”云微澜连忙安慰,“很浅的,你看都结痂了……真的,你不说我都忘了……”
不说还好,她这一说,小白菜反倒抱着她哭起来。
“澜哥哥,我帮你吹吹好不好。”小白菜不敢使劲,将小嘴贴到她脖子上,呼呼吹了十几下,眼泪跟珍珠似地往下掉,“你看上面都红肿了,哪会不疼。”
“傻姑娘。”云微澜忙着替她擦眼泪,“快别哭了,风一吹待会儿眼睛该疼了。”
小白菜贴着她不放。
香儿心里也急,跟着凑过来,凑近了觉得哪里不对,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小白菜跟云微澜亲昵,再看小白菜的嘴都贴到云微澜的脸上去了,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发现了哪里不对。
“小白菜,快放开主子。”她拉着小白菜的胳膊,焦急得四下打量,生怕别人看到,“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你年纪还小,可主子毕竟是男人,你不能这样抱他……你看看你的嘴,都快碰到主子的脸了……”
正替小白菜擦眼泪的云微澜:“……”
小白菜也是一脸茫然,等到反应过来香儿说了什么,不禁“扑哧”一声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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