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城作为西北地区的交通要塞,平时走南闯北的车队客商很多,不同地方的人同住一个客栈的情况很常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也是家常便饭,属于司空见惯的事情。
所以,对于二楼传出的动静,其他客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便是客栈掌柜的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叮嘱小二回头仔细查一下房间内家具的破损情况,好问住客索赔。
而对于后来二楼客人发话,说让置一桌酒席送上去,也没人觉得稀奇,只因以往动手的那些人,因为性情的不同,结仇的有之,不打不相识的有之,交为好友的更有之……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明白。
这一桌酒席送上去,楼上便热闹了大半夜,待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声音才渐渐消弥,等到天蒙蒙亮时,那队西域商人最先结账离开,之后,那一队身材魁梧的北漠人也离去,与来时不同,走的时候悄然无声。
云微澜立在窗边,寒风吹拂起鬓发,带来冰凉细雨,她双眸微眯,目送那些秉烛夜谈的挚友渐次远去,身后那一席丰盛菜肴几乎未动,酒坛子却歪了十七八个。
为她日夜奔波而来,为她风雨兼程而去。
只因她来了,只因,她在这里。
“我们什么时候走?”郁明珠问。
身后,是整装待发的娘子军,清一色黑衣劲装,神情肃然。
云微澜眸光渐渐犀利,隐隐现出肃杀之气,迎着渐明的天色,一字字道:“三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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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城,是大魏历朝最看重的西北门户,镇守在此处的驻军布防最严密,人数是岭南驻军的两倍,既可防西域,又可防北漠,王想作为镇北大将军,对这支驻军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数日前,京都送来了一封密报,看完之后,王想极度镇惊,与同样面无人色的慕容显对坐许久,之后,双方在彼此眼神里看到相同的勃勃野心与破釜沉舟,两人一拍即合,作出一个决定。
再之后,王想召集心腹,在书房里进行了整整一晚的秘密商谈,天亮后,对三十万驻军进行了多方调度,并大肆收集粮草。
三日前,王想公布一个惊天消息:安平王图谋造反,皇帝生死未卜,如今朝局已尽在安平王之手,百官在其逼迫之下不得不推其为新君。
全军震惊,第一反应便是——安平王造反?怎么可能!
王想又拿出一封密函展示,称此乃四皇子慕容佩亲笔所写血书,让人冒死秘密出京,将此信送达他手,只为求他快快出兵,求帝王于危难。
血书被下发至几位将军之手,让他们互相传阅。
在众人还处于不可置信之时,王想接着道:如此逆臣贼子,断不为天下所容。他身为镇北大将军,自当担负起重任,挥兵入京勤王,清君侧。
文家威名久盛,战功赫赫,一门上下皆为忠烈,自然有人怀疑此事真假,甚至提出质疑,被王想当场拿下,砍头示众,将这些将士归为“逆贼”一类,以震慑全军。
之后,王想将慕容显请上高台,称慕容显之前奉皇命到西北大营视察军情,才免遭安平王陷害,如今,众军只要随太子打回京都,擒住安平王,救出皇上,便是天大的军功,到时按各人功绩评赏,胜过在西北守边一辈子。
之前慕容显悄悄投奔舅舅王想一事,王想隐瞒得一丝不漏,太子位废黜一事也没有传入西北大营,所以军中无人知晓,只当慕容显还是太子,如今见他现身,原本几分的可信度顿时提高到了十分,再听王想这么一说,人心便有了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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