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唯一一次祭天,这位尚书还只是个礼部念祷词的小文书。
“这祷词,祷词可载入史册啊。”负责编史的史官大人赶紧掏出小本子记录:某年某月,帝后同往东山,祭。途,帝亲著祷词,竟疲而出,继而,后诵之,皆惊,然,帝大才,方始知。
接着又把祷词记下来。
事实上是,狄瑶瞪着闲谟帝抱着脑袋苦思冥想地一字一句往外背祷词,闲谟帝悠哉悠哉地靠在马车壁上,不怎么甘愿地拿笔,她背一句他写一句。
要不是狄瑶说她的字实在不能见人,闲谟帝连写都不肯写,哼哼,他还没消气呢,竟敢当着文武百官面将他一脚踹出马车,哼哼,胆子大的不是包天那是包了整个天加地了。还算聪明没让他真失了颜面,不然就等着瞧吧。
“赵圭。”闲谟帝的声音竟然有了类似皇后娘娘那样威严的声音。
“陛下。”
“祷词用这个。”
赵圭掀了一点帘子捧过闲谟帝写的祷词,手都在抖,陛下竟然会写祷词了,他那个丞相在一旁都不怎么相信,不放心偷眼先看一遍,竟然平时最烦的之乎者也这回一个没写错。
字迹虽然不是顶好,可是那笔走游龙的豪气却是旁人无论如何模仿不来的,这九年的皇帝到底给了闲谟帝帝王该有的自负和霸气。
礼部的人捧过祷词,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发现真的是陛下写的,内心震撼说不出话。
“先王开眼,陛下可算,可算,”一个花白胡子老大人一激动竟然晕过去了。
狄榕也急吼吼地拨开人群挤过来看了又看,可摸都不敢摸,老眼发红:“陛下可算转过性了,大贺之福,大贺之福啊。”
丞相,许廉:要是你们知道真相,眼泪绝对要掉下来。
车里,闲谟帝躺在狄瑶腿上闭着眼休息,狄瑶一下一下地用手给他按着太阳穴。
听着车外已经刻意压低的议论欢喜,狄瑶忍不住笑起来:“我的陛下啊,你可是让那些大人们操碎了心了。”
闲谟帝没回应,他的内心很乱,他觉得自己以前的认知在慢慢崩塌,他以为那些分割了朝堂权利的百官都是看不起他的,都是想着换了这个怪物皇帝的,可是今天,他们那么高兴,就像自己家的孩子终于长大,第一次会写文章得到夫子表扬。或许,他曾经以为的那些嘲弄不屑,其实还含有一种失望,恨铁不成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