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敲响钟声救下妇孺的年轻王爷,他们愿意听听他讲什么。
“各位对县令与救灾兵士可以进出城有疑问,就请侍郎大人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赵侍郎被郁谨推出来虽然无奈,可想到刚才灾民们齐声哭泣的情形,暗暗叹了口气,道:“各位可以看到,我们若要进城,需要换上草药熏蒸过的衣物,出城后更要反复洗药浴,服汤药……而那些兵士不但要做这些,出城的住处还是专门圈定的,他们只能住在城外那片地方,哪怕等这次救灾结束,亦要观察至少半月,没有问题才允许离开……”
听着赵侍郎的解释,有人喊道:“我们也可以那样,只要让我们出城!”
赵侍郎苦笑道:“城中数万人,一旦出城,如何能让这么多人全都留在圈定的地方个把月?而只要有一个潜伏着疫病的人离开,就有可能造成一城、一国的灾难,这样的责任谁付得起?”
人群沉默许久,有人喃喃道:“所以我们就该等死吗?”
赵侍郎当然不能这么说,忙道:“皇上与朝廷都惦记着大家呢,如何会让大家等死?如今城中不是分出东西二区么,大家且在西区安心住着,等城中不再有疫情出现,就放大家出城……”
“那这个孩子呢?”有人指向龙旦怀中的幼童。
几岁大的孩子哭累了,靠在龙旦肩头开始打盹儿。
龙旦虽是个大男人,抱着这个小小软软的娃娃却有些心疼了,不由抱紧了些,紧张看向郁谨。
无论如何可怜这个孩子,最终他还是要听主子的。
正在打盹儿的幼童不知道自己瞬间成了无数人的焦点,攥着小拳头睡着了。
“王爷刚刚说会把这个孩子带出城去……”
不患寡而患不均,当关系到自身生死时,对一个陌生孩童的怜悯就不算什么了。
郁谨微微颔首:“本王是这么说过。”
赵侍郎不停给郁谨使眼色:“王爷,切莫因为一个孩子造成一城混乱啊——”
郁谨正色道:“赵大人错了,造成一城混乱绝不是因为一个孩子。再者说,本王若是连一个孩子都失信,岂不是辜负了父皇的重托?”
赵侍郎抖了抖面皮。
燕王真会扯大旗,明明得到皇上重托的是太子,燕王只是陪太子来的。
对了,太子呢?
想想早就脚底抹油的太子,赵侍郎忽然觉得还是燕王讨喜些。
尽管有些年轻人的意气,可品性是好的。
不管心善会不会办坏事,心善终究是心善,永远比冷酷无情要强。
“诸位且听小王一言。”郁谨冲灾民拱了拱手,朗声道,“小王既然答应了那位大嫂把她的孩子带出城,就会言而有信——”
“就不怕这孩子潜伏着疫病吗?如果这孩子能出城,那我们也要出去!”人群一时激动起来。
郁谨抬手往下压了压,人群又静下来。
煎熬绝望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有贵人说可以带人出城,哪怕只是一个孩子,其实也给了这些人无限希望。
对于给他们希望的人,他们当然多些耐心与尊重。
“这孩子带出去后会进行隔离观察,无论结果如何,到时候定会与大家说一声。”郁谨叹口气,“他刚刚死了爹,娘也见不着了,大家不会与一个幼童计较吧?”
“那我们呢?”听郁谨这么一说,不少灾民赧然,语气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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