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华丽的马车中,虽然马车速度很快,身处于马车中的申年成却丝毫感受不到晃动。身体虽然稳如泰山,可申年成的心中却波澜不断,并不像他表面上展现的那么冷静。
申年成今年已经七十二了,在三十岁都可以自称老朽,已经做爷爷的年纪来说,申年成可谓是不折不扣的长寿之人了,更加让人羡慕的是,即使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申年成却无病无灾,身体看起来比四五十岁的人还要好得多。
申年成让人羡慕的不仅是他的长寿,他的能力也是分外让人佩服的,申家祖居蜀中,从三国时期,申家的祖先就开始学习制造蜀锦的手艺,而后,经过数百年的发展,申家蜀锦的织造技术越来越强大,到了南北朝时期的时候,申家蜀锦终于闻名于天下。
对于当时的华夏来说,蜀中之地因为地位特殊,和战斗激烈的其他地方比起来,也算是安稳许多,所以,蜀中制造的蜀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整个华夏丝绸制造的顶级,而作为蜀锦中技术最好的申家,可以算是整个华夏丝绸制造的第一家了。
织锦技术的高超,并不仅仅给申家带来了名利,同样带来的还有别有用心之人的窥视和嫉妒,在太平年间,因为申家织造的蜀锦都是皇宫的贡品,并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为对付他们,可到了天下大乱的时候,申家的灾难终于降临了。
隋末唐初,这一段历史虽然时间并不长,却算得上整个华夏史上最为混乱的时候了,数十家反王以及南北之地各个异族的入侵,让整个华夏到处都处于烽火连天中,身处于蜀地深处的申家也没有逃过一劫。
当时割据蜀中之地的反王在有心人的挑唆下,终于向申家动手了,一开始仅仅是希望申家交出织锦的秘方,在被申家家主拒绝后,申家就在一夜之间,被一群黑衣人给彻底灭门了,除了当时被仆人们冒死放到井中的申年成之外,整个申家直系子弟全部惨死在那一夜。
自那之后,申年成从一个豪门大族的大少爷,变成了一个过街老鼠,为了躲避那些想要得到申家蜀锦制造技术之人的追捕,他四处躲避,原本在申家兴旺之时来往频繁的世家,不仅没有帮助于他,反倒好几次他差点被那些人给害死,反倒是往日那些受到过申家一些小恩惠的普通人,几次三番的保护于他,才让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幸而,那段时间并不长久,不久之后,李唐大军攻蜀,巴蜀之地落入到了李唐王朝的手中,在有了基本的秩序之后,申年成终于松了一口气,凭借着申家织锦技术的高超,申年成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让申家再次崛起,重新成为了整个华夏绸缎行业的龙头。
有了这段痛苦的经历,让申年成对于危机和机会格外的敏感,可能这也是白手起家之人的通病吧!
“阿翁,您在想些什么呢,马上就要看到您渴望已久的《天魔舞》了,难道您不敢动激动吗?”看着申年成脸上那有些疑惑的神情,跟着他身边的少年,也是申年成的亲孙子,申茂疑惑的问道。
“哈哈哈,小六子呀,你还是太年轻,还不懂什么是过犹不及的道理,阿翁虽然渴望观看那《天魔舞》,却也之上喜欢而已,如果让这种喜欢控制了自己的行为,那就不是喜欢,而是入魔了,所以,你一定要记住,即使是再喜欢的事情,也要有所节制,要不然,终有一天你会在这上面栽跟头的。”看着申茂疑惑的表情,申年成笑了笑说道。
“哦,孙儿记住了,只是,阿翁,孙儿看你刚才并不是喜欢,反倒像是在疑惑什么事情,莫非还有什么事情是您想不通的吗?”申茂问道。
听到申茂的发问,申年成脸上的神情更加喜悦了,一改常态的连连攒道“好,好,不错,这次出来你确实是学到了不少东西,长进了不少,懂得察言观色了,你说的不错,刚才阿翁就是在思考事情,只是想来想去却毫无头绪,因此才有些纠结。”
听到申年成的话,申茂神情一震,和许多急于表现的少年一样,急忙开口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阿翁不如说与孙儿听听,说不定孙儿能够帮您一起出出主意呢?”
“嗯也好,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说不定你还真的想出什么好的办法也不一定。”
“你想想看,我们申家和那段郎君没有丝毫的牵扯,他为何会无缘无故的邀请阿翁到如意坊观看那苏婉儿的《天魔舞》,要知道,这《天魔舞》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看到的,除了那次花魁大赛之外,听说这苏婉儿没有在跳过一次《天魔舞》,这段郎君虽然是这钱塘县县令,可他想要请出这苏婉儿来,也要花费不菲的代价,你说他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来拉拢我们,究竟所谓何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阿翁这心中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申年成皱着眉头道。
申年成的话说完,申茂也没有回答,同样紧皱着眉头认真思索着,作为申家最出众的子弟,也是申年成着重培养的继承人,申茂虽然年幼,历练也不足,却并不代表他不懂这其中的玄妙,虽然他对段简颇为崇拜,可在偶像和家族之间,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够分清楚的。
“阿翁,会不会是段郎君的长辈们和我们申家有交情,在知道我们到了杭州城后,他碍于面子,想要一尽地主之谊,要知道,他从小可是在王家长大的,现在还是王家家主的乘龙快婿,我们申家往日与王家也算是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想了半天,申茂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我看不像,即使我们申家和王家有一定的往来,却也只是泛泛之交,再说了我们认识的王家人都是一些偏房之人,段简在王家可是跟嫡系子弟一样,他不可能会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其中肯定还有别的隐情。”申年成否定道。
“啊”
被申年成否决了建议后,申茂又认真想了起来,不一会,就看到他脸色猛的一变,甚至于失声惊叫了出来。
“嗯啊小六子,你怎么了,莫非魔怔了不成。”看到爱孙那惊恐的表情,申年成心中焦急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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