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建州城中,一群狼狈后退的府兵,在众多追兵的驱赶下,不断后退着,即使他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杀伐了无数敌人,可那依然连绵不断冲锋而来的敌人,还是让他们感到异常无奈。
“校尉,我们坚持不住了,您快点离开,我们给您断后,等到将来您带着大军回来的话,别忘了给兄弟们报仇雪恨。”混乱中,一个浑身伤痕的府兵抱着厮杀不断的布莱多吼道。
“混账东西,什么顶不住了,某就不相信,某连一群乌合之众都对付不了,大家不要灰心,只要我们在坚持一会,敌人就会熬不住的,到时候就是我们建功立业之时。”
面对纷纷惨死的属下,布莱多愤怒的双眼圆瞪,嘴巴大张,在加上脸色那鲜血凝成的污渍,让他看起来仿佛从地狱里面逃出来的恶鬼一样。
可惜的是,即使他在愤怒,却也难以改变失败的大局。
在麻草带人绕道他的后面,和前面的铁头等人,形成夹击之势后,灾民人数上的优势终于发挥出来了,两头受敌,不要说布莱多麾下的这些府兵了,就算是久经战阵的边军也不一定能够坚持下来,在加上人数上的差距,在一个多时辰的战斗下,布莱多麾下的三百府兵终于因为损失惨重,彻底落入了下风。
现在三百府兵,还能够勉强站起来进行战斗的已经不足一百人了,在这种情况下,身处于灾民大军重重包围之下的图谋,就像是大海中的落叶一般,随时都会被淹没在无边的大海中。
看着依然死战不退的布莱多,周围又有几个府兵将他给拉住道“将军,汉人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算我们都死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处,到时候整个建州城肯定会落入到这些恶贼的手中,那样的话,我们可就白死,将来连一个报仇雪恨的人都没有,只有您逃出了,我们才不会白死,朝廷也能够尽快得到消息,派遣大军前来解救建州城,您难道也希望我们都白白死在这里不成。”
众多府兵的哀求,让布莱多瞬间冷静了下来,刚才的他看到众多朝夕相处的属下纷纷惨死,从而丧失了理智,现在清醒之后,他也认为这是目前最合理的办法。
“可是,某怎能抛弃你们远去,某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死去,而独自苟活。”布莱多即使心中认为这是目前最合理的办法,可在心理上却依然难以接受。
“校尉此言差矣,您这不是苟活,而是忍辱负重,我们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您还要想办法冲出城去,将来还要想办法替我们报仇,这些都是您要做的事情,这些可都不是轻松的事情,我们这里,除了校尉之外,还有何人能够担此重任。”有一个府兵说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布莱多能够从一个生蛮成为现在的校尉将军,也是一个颇为有主见之人,在有了决定之后,立马就付诸了行动。
抬腿骑上身边一直跟随者他的战马,一抖缰绳,就向着城门处奔去。
“快,快点,截住那个骑马之人,千万不要让他跑了。”看着想要逃出城去的布莱多,一直在旁边指挥着的麻草,立马神情大变的向众人喊道。
可惜的是,眼看自己就要胜利,府兵马上就要被自己消灭,许多灾民已经放松了警惕,等到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布莱多已经驱马在他们中间杀出了一条血路,成功突出了包围着府兵的灾民队伍。
看着已经追之不及的布莱多,所有灾民脸上都是一阵不甘,取而代之的是针对府兵更加凶猛的攻击。
在布莱多逃走一个时辰之后,建州城三百府兵,被麻草等灾民彻底剿灭,据最后统计,除了三十多人身受重伤,在后来被救活之外,其余的两百多人无一幸免全部战死,而后,没有了军队的建州城,彻底落入到灾民的手中。
就在灾民队伍彻底剿灭三百府兵之时,城外三里外的小山丘上,布莱多像是一个孤鬼一样站在这里,看着灯火通明,喊杀声冲天的建州城,默默的站立了一刻钟后,才驱使着战马向北方行去。
就在建州城下,上演着夺城之战的时候,大唐的大多数地方,却还是生活在千年不变的日子里,做工的做工,从军的从军,经商的还在经商。
唯独位于江南之地的杭州城,这段日子以来,却有了巨大的变化。
首先一点就是,距离杭州城外不远处,一夜之间,仿佛神仙下凡一样,冒出了许多简易的房屋和帐篷,这里是杭州城用来安置南下就食的灾民之地。
更加让人奇怪的是,对于这些灾民,官府并不是向往常一样,随意安排一下人准备一下粥饭就行了,而是准备了非常精致的伙食,不说顿顿有肉吃,可每次也是饭食管饱,这种待机让许多杭州城中吃不饱饭的居民,满是嫉妒之情,甚至于传出了许多流言蜚语,大多数的对象都是和钱塘县县令段简有关的,而对于这种情况,段简却毫不理会,反倒对待灾民越来越好,甚至于偶尔还有骨头汤喝。
十月初八,杭州城在阴沉了四五天之后,终于迎来了一个大晴天,许多憋在家中数日的人们,也纷纷趁着这个机会出来走走,一时间,整个杭州城看起来仿佛又繁华了几分。
而在这个时候,身为钱塘县县令的段简也不再县衙之中,而是出人意料的来到了距离杭州城外十里的接官亭,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从段简那焦急的神情看来,他所等待的人肯定不会是普通人。
“来了,来了,郎君,申老爷子来了。”当一阵尘土飞快的向他们移动而来的时候,乐不平骑着快马飞奔而来,还没有落地,就大声喊道。
听到乐不平的喊声,原本焦急的段简,终于平静下来,脸上带着笑容的整理了一下衣着,等到那马车行到跟前之后,快走了几步,凑到马车前面,向马车中做着的老者拱手道“晚辈段简恭迎申老前辈。”
段简迎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和他达成了在杭州一起合伙开办纺织厂的申家当家人,申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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