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贱夫妻百事哀。
罗戴民、丁秀夫妻俩之间的问题,比单纯的“贫贱”还要复杂一些——看着丁秀不让丈夫罗戴民插手,她自己吃力的将女儿抱起来走出急诊大厅,沈淮也知道她对懦弱丈夫所怀的怨恨,一时半会消不了。
沈淮回头看了罗戴民一眼,见他此时已经醒了酒,萎萎缩缩的跟在后面,心里无奈而笑:清官难当家务事,对罗戴民与丁秀之间存在的问题,自己作为一个“陌生”的隔壁邻居,实在是没有什么立场劝说什么。
沈淮坐上车,正要发动车,却见罗戴民站在车外没动静。
沈淮按下车窗正要问罗戴民怎么不上车,但看他伸手要拉车后门、又有犹豫的样子,才明白过来:罗戴民过来时,喝了酒,又不知道他的“县长”身份,所以才大大咧咧的坐在副驾驶位上,这时候大概是怕再坐副驾驶位,对他这个“县长”有所冒犯,怕惹得他这个“县长”心里不快;想跟妻女一起挤后座,又怕妻子怨恨的眼神。
沈淮心里一叹,现实中确实是有一些人,对权势是过于畏惧了,不然罗戴民也不会叫朱鹏欺到头上,也不敢有一丁点的反抗。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够过手去打开车门,让罗戴民坐到副驾驶位上来,开车送他们回去。
回到城南小区,丁秀又是一人将女儿将抱进家门。
沈淮从罗戴民家,踩着长凳,翻到自家院子——从市里回来就快到十二点了,又到医院折腾了一番,沈淮也是精疲力歇,回到家沾床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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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月中旬开始,新浦炼化进入工程中间交接期——工程中间交接标志着工程施工安装完毕,由单机试车转入联动试车阶段,这也是标志着新浦炼化进入最后的建设阶段。
孙亚琳这段时间在日本收购企业进入关键阶段,没有办法脱身回国,沈淮只能从排满的时间表里,挤出时间来,随时关注新浦炼化的中交进展。
这些天,沈淮都是很晚才回住处,隔壁都静悄悄的,不再有什么争吵声传过来,他不知道新认识的邻居罗戴民、丁秀、罗蓉一家三口,有没有恢复到平静的生活中去。
城关镇党委副书记、镇长朱鹏,在医院那次事件叫沈淮撞见之后,有如惊弓之鸟,几次请示要到县里汇报工作,沈淮却哪里会顾得上去安慰他的恐慌情绪?
沈淮到霞浦县两年时间,之前是常务副县长,分管新浦开发区及全县经济、工业发展、招商引资及企业改制等工作。
之后顶替葛永秋担任县长,他的主要精力也是放在新浦港及临港新城的建设上。
沈淮掌握全县经济及财政大局是必然的,别人也没有什么疑义,在人事权方面,沈淮除了将新浦的人事任命权抓在手里之外,此外就是推荐宋晓军担任城南开发区党工委书记,推动梅浦大道中东段以南产业园区的建设跟发展。
而在组建教育集团,对全县的教育资源进行整合之时,沈淮甚至还是任用张文泉等一干人,没有做什么大的调整。
虽然沈淮想做的事情很多,但他也知道没有一个相对稳定的组织人事体系,搞得下面人心惶惶,经济、建设工作也很难稳健的推动下去。
陶继兴、顾金章虽然掌握组织人事,但也是采取保守策略,一动不如一静,这两年大体保持县里组织人事的稳定更替。
城关镇主要区域,即霞浦旧城,位于梅浦大道中东段北侧,这两年来大规模的市政建设都冻结起来。
沈淮这么做,也是避免不必要的重复建设,他最终还是将全县机关、学校、医院等单位往临港新城迁,然后对旧城进行整体改造。
也是这种情形下,城关镇虽然就在县委县政府鼻子底下,城关镇主要归县里分管的事务,由常务副县长赵天明及常委、城关镇党委书记葛逸飞两人负责,沈淮都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心。
即使城关镇党委政府大院,离县政府大院,才一公里左右的距离,沈淮到霞浦这两年也没有进去过几趟——而对城关镇的干部,县常委会议两三周就要召开一次,沈淮对同是县常委的葛逸飞自然较熟,而对城关镇党委副书记、镇长朱鹏就谈不上熟悉了,甚至都没有怎么单独谈过话。
这也不能怨沈淮不勤快,全县加县属农场在内,有三十个乡镇,党政班子成员他都要分头去熟悉、去摸脾气,就不要想有精力去干其他事情了。
五月下旬,沈淮参加西尤明斯投资的压力容器制造工厂奠基仪式回来,下午在县里没有其他事务安排,就将杜建喊进来了解城关镇的一些人事情况。
沈淮没有将邻居罗戴民、丁秀夫妇以及在医院发生的事情说给杜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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