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正是此事,我们家族的产业,你也是知道的,这徐闻县能赚钱的买卖基本都在我们裴家了,只是若这工商税务令正是实施的话,各县的厘金都不收取了,那外县的货物若是比我们便宜,自然会影响到我们的买卖”
旁边另一个老者开口问道:“裴盛,你可去打听过这新来的知县和县丞的来历嘛?我听说都是些年轻士子而且这等手段,可不像是这些年轻人能做得出来的,若是不收厘金,这衙门里靠什么吃饭呢?”
“四叔,我派人仔细打听过了,到雷州府使了钱才从相熟的几个胥吏那边得到些消息,这边放下来为官的可都是现任巡抚大人的门生,这可开罪不起,所以才急着回来商议此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这次的动静大得很,我这边可听到消息,厘金局里的王老虎可是给抓了,说是贪墨银钱”
“王老虎”裴盛二叔裴洐捋了捋胡须,忽然笑了,“这王老虎倒是早就该死了,他在厘金局的位置上也逍遥了10年多了吧,没想到现在才碰到杀星啊看起来,这县太爷倒是有些做实事的意思”
“二叔,您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不是该主动去衙门里和新来的马县令商谈此事?”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既然是巡抚大人的门生,我们自然要卖些个面子,不妨改**就宴请马县令,我们自然全力支持在徐闻实行新政,当然,这衙门里自然要给我们裴家一些好处才对”
裴洐老成持重的说道,其他几个长辈点头认可。下面的一个掌柜忽然伸手示意要说话,正在沉思的裴盛自然认识,这是自家的堂弟裴政,倒也是个经商的人才,现在也算是自己的一个大助力。
“裴政,你有什么建议,不发也说出来,让几位叔伯给拿个主意”这几位叔伯的意见其实和裴盛所想还是有些出入,不过即便他是现任家主,要为整个裴家作出重要决策还是要这些老辈认可,这裴政正是他布下的一招备用的棋子。
“大哥,几位叔叔所言自然是句句真知,这是叔叔们不知道现在雷州府的变化,我原本也不知,这是机缘凑巧,在酒楼上认识了马县令的一个亲随,所以得了些消息,这才知道,咱们家裁缝铺里的洋布根本就是广州生产的,而且这些产业都是现任秦巡抚主持的”
“这官办的织造厂,那也是很正常的嘛”裴洐倒也算是见多识广,很快就提出的疑义。
“二叔,错了,这不是官办的织造厂,都是商家自己经营的,我听那个随从说了,只要加入纺织协会,才能从秦巡抚那里拿到经营织布行的权力”
“这得要多少银子才能开得起厂子?裴家拿不出这么一大笔影子”裴洐显然不满意自己这个表侄的提案,直接开口否定了这个提议,裴家需要的是稳定……非常稳定的生存下去。
他自然也明白这洋布的利润,不过自家现在这些产业虽然利润颇丰,但是以裴家的实力,要拿出几十万两来投资一个新产业,这裴家大大小小二百多号人,那可就得冒风险了
裴盛见自己二叔干脆利落的否决了自己的提议,也是有些不快,他立刻把目光投向其他几位叔伯,此时这些叔伯都在闭目沉思。
显然刚才裴政说道还不够明了,他便开口说道:“几位叔伯,这工商税务令虽然会让外县的特产进入我们徐闻县,但若是我们能织造棉布,那周围府县的棉布生意可就都被我们给做了去这可是多大的买卖啊”
这个想法显然更具诱惑性,一番议论之后,裴盛的意见只获得了两位叔伯的支持,这显然不足以动用裴家的产业投入新政颁布的产业……
徐闻县衙里,上任不过三个多月的知县马晨正在屋内议事,屋内不过四个年轻人,其中两个是穿着军服的,一个正是秦铠的亲兵队长罗岩,另一个却是欧阳庆的手下陆华,还有一个穿着官袍,却是本县县丞段瑞,他们两个都是马尾后学堂的毕业生,在马尾体系中暂露头角后,被安排到现在的位置。
此时他们正在谈论的恰恰正是本县的大户人家裴家,要在徐闻县搞起产业来,这自然需要地方上有实力的人士参加,毕竟他们现在代表的是南洋系,不可能在地方事务上过多的插手,更多的是引导。
这次在雷州设立工商税务局,取消原本的厘金局,这可是一桩大事,而巡抚大人交代的,在地方上要全力培植自己的力量,经过这顿时间的整顿,整个衙门里已经是气象一新,那些个欺行霸市的衙役、胥吏很快都被清除出衙门,从福建新学补充了一部分学生。
“这裴家在徐闻县颇有名气,手头的产业站到县里的几乎一半,不过据我们调查,他们家族这赚钱最主要的途径倒不是产业,而是他们裴家的土地,这徐闻周边的良田,他们裴家占了7成……此外,这裴家,欺行霸市、强买强卖的事情也查到不少……还有,就是这裴家家主裴盛的亲弟弟裴健,今年刚刚入学广州高等学堂。”负责情报的陆华介绍着情况。
“陆学长辛苦了”,徐闻县知县马晨是马尾学堂前年刚毕业的,而陆华则比他早一年,他们之间互相称呼却习惯了不以官职来衡量,他们心底都明白,自己心底都有创造一个强盛中华的梦想,来徐闻县前,只是这个梦想的第一步。
马晨现在已经是正七品的官职,而比他早加入学生军的陆华则还是军中一个小小的队长,不过他们之间完全没有那种你尊我卑的念头,在他们看来,都是各自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在为着马尾学堂里学到的那个无比振奋的梦想努力,而秦教官,无疑就是带领自己冲刺的那个领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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