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庭君这个人,她真的吃不准。虽然冷淡,似乎看着很傲慢,但也没亏待过她,她多看一眼那些个包啊什么的他二话不说就掏钱给她买,之前她说想要参加个舞蹈班,他马上就给她缴了两年的学费,特别慷慨。她真是有种在恋爱的感觉,似乎真的觉得他可能是在乎她的。但是,心里又有点忐忑,骨子里就透着那么点不确定和自卑。时而笃定,时而自卑……总是患得患失,一开始的洒脱反而失去了。可能是他允许她住那房子开始吧,有了希望,就有了期待,自然就害怕失去。
她嘴里不说,心里对蒋晓晓越来越反感有时也想起白嘉言。
心里说不出的烦恼。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控制不了自己不去那么想。她对这个男人,敬畏又崇拜,忍不住关注他身边出现的那些个女人,虽然不敢在他面前表露什么,但是心里也暗暗吃味。
到了近前,蒋晓晓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热情洋溢地和他攀谈:“咦,怎么江哥哥不在呢?不是说好一起的吗?”
“他有事。”俞庭君低头掸了掸烟灰,朝远处望去。
蒋晓晓觉得这人有心事,似乎在等待什么。虽然脸上是那种万年不变的表情,但是,她还是觉得他在等什么。
过了会儿,他的眼神有了焦距,手里掸着的烟也停了下来。
蒋晓晓有些诧异,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珠子不由转了转。那不是之前在那个餐厅里见过的那个女的吗?他在看她?
蒋晓晓是个人精。那天在餐厅她就觉得这他对这女的态度不一样,与其说是刁难,不如说是在逼她,在置气,等着这女的和他服个软。可是,想不到这女的脾气这么硬,最后闹得那么不可开交的。她直觉觉得,这女的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至于韩璐?
他也没亏待过她。但是,上心?真谈不上。倒像是块挡箭牌呢。偏生韩璐这蠢丫头,一点自觉都没有。
蒋晓晓心里发笑,也不想提醒她。说真的,她还挺想看看韩璐的笑话的。明明就差不多的条件,她长相还不如自己呢,从前那么个自卑的人,自从攀上俞庭君后姿态就有意无意地放高了,像是高了她一等似的,弄得她那个腻味啊。偏偏这人外在在怎么改,骨子里那股自卑怎么也去不掉。那种高不高低不低、自傲又自卑的感觉,真恶心到她了。
短暂的沉默。
韩璐也发觉俞庭君不对劲了,唤了他两声,却发现他神色恍惚,像是没听到似的,她心里一突,转头朝他看着的地方望去。
这么一看,她就看到了白嘉言。
白嘉言是那种哪怕穿着件最廉价的毛线衫,也能让人在茫茫人海里第一眼认出来的人,侧脸正脸都没有任何死角,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优雅迷人,韵味十足。那种不卑不亢的淡然自信,不是装就能装地出来的。哪怕是她在失落的时候,也清艳动人,如同濛濛细雨中最秀丽的青山,不可方物。
韩璐看着看着,就有些自惭形秽。随即而来的是嫉妒和不甘。她只是迟钝而已,她不是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她也明白过来了。俞庭君对这个人,似乎是不一样的。
二人隔着街道和人流对视了会儿,各自别过了头,神态都很冷漠。
都是一样骄傲不屈的人,谁也不愿意低头。
哪怕把痛苦和相思都压在心底里。
韩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上去搂住俞庭君的脖子,甜甜地叫了声“四哥”。俞庭君怔了怔,没有推开她。他的目光就那么越过她的肩膀,继续看白嘉言。
她已经转过了头,和她那个有点儿丰满、憨态可掬的同学有说有笑地走了。她的笑容自然温文,黑发弯弯的遮住了前额,双手叠在胸前,抱着本马克思思想的书本,一步一个脚印、缓缓地走远了。
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为什么?
俞庭君觉得心脏骤停,不能思考,眼前的景物似乎都在旋转,像漩涡一样疯狂的扭曲着。他困惑地闭上眼睛,究竟是为什么?是什么改变了?
他不明白。
白嘉言不是爱他吗?她为他流泪,为他织围巾,难道都是假的吗?他一直都以为白嘉言会回头找他的,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白嘉言爱他。但是,为什么……
恍惚中,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僵硬地抬起头,发现是韩璐。他笑了笑,后知后觉地应了声,低头就去摸烟,结果把一盒烟都打翻在了车里。
他看着散落一地的烟,久久没有说话。
韩璐也没有说话,眼神复杂地望着他,还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嫉恨和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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