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珓得出的结果,叫魏国公夫妇失望了。
双阳,大吉。
一次或许是运气,那两次呢?
可就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一时间,魏国公夫妻二人四目相对,心中不觉生了几分动摇。
道清大师说这是天定良缘,祖先觉得这桩姻缘大吉,妙妙也说,陛下曾经救过她性命。
难道,二人还真是有缘?
董氏低头,神情复杂,看一眼尚且懵懂的小女儿,道清大师那句话忽的浮现心头。
魏小娘子命格贵重,寻常人是压不住的,若是嫁了,反倒不会顺遂,唯有天家龙气,方可相得益彰。
“妙妙,来,”自丈夫手中接过占具,董氏慎重的递给小女儿:“最后一次,你自己扔。”
这是她的人生,最后一着,便叫她自己做主吧。
小姑娘眨眨眼:“随便扔吗?”
“嗯,”魏国公摸摸她小脸,鼓励道:“随便扔。”
妙妙浑然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将那两只对于她而言有些重的占具接过,随手扔了出去,那占具在地上打转一会儿,方才渐渐停住。
魏国公与董氏提起心来,一道凑过去瞧。
依旧是大吉。
“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命。”魏国公摇头失笑,恭敬向先祖牌位叩头,随即拉着妻子女儿起身:“什么都还没发生呢,咱们何必杞人忧天?道清大师说了,妙妙的福气厚重,世间少有人比。”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董氏想起方才三次大吉,心里倒觉安心些。
祖先有灵,总不会眼见着自家血脉跳进火坑吧?
夫妻二人带着女儿一道出了祠堂,正待说几句话,便听外头传禀声近了。
“——国公,夫人,宣室殿总管到了。”
魏国公思及皇帝归宫去,心中隐约升起几分期待,然而不等那期待发酵,内侍总管陈庆的声音便到了耳边。
“陛下亲往奉先殿掷珓,往来三次,”陈庆含笑道:“皆为大吉。”
魏国公同董氏对视一眼,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国公,夫人,请吧,”陈庆微微侧身,示意他们先行:“道清大师正在宫中,怕是要请二位,带着魏小娘子走一趟了。”
“小娘子命格贵重,不同凡人,”道清大师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一脸乖巧的小姑娘,旧话重提:“寻常人呀,是经不起这等福气的。”
魏国公与董氏本是不信这些的,然而亲眼见了,终究有些意动。
皇帝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把银杏果,正低头去剥,趁人不备,偷偷摸摸的喂妙妙吃,这会儿听道清大师说了,赶忙将没剥的收起,一本正经道:“妙妙毕竟比朕小那么多,莫说是魏国公和师姐,一时之间,连朕都有些难以接受。”
这句话算是说到魏国公夫妇心坎儿里去了,二人齐齐颔首,便听皇帝道:“不妨先叫她同朕相处一阵,看是否真有缘分,再做计较。”
皇帝态度和善,不算强硬,叫魏国公夫妇微松口气。
至于先做相处,再看是否有缘,就更叫他们宽心了。
皇帝正当年少,别看这会儿身边没人,再过些时日,宫里不定如何莺歌燕语呢,备不住,连孩子都能弄出来。
二八年华、雪肤花貌的娇婉美人,跟一个软糯糯、没他腿高的小姑娘,哪一个更讨男人喜欢,这还用说吗?
只要仔细别叫人害了,妙妙就不会有大碍。
夫妻俩对视一眼,暗自点头。
皇帝没落下他们交汇的每一个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一眼尚且有些懵懂的小姑娘,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笑了。
既然说定,待到魏国公夫妇归家之后,便开始为小女儿收拾东西,安排届时随她一道进宫的人选。
年岁太小的肯定不成,宫中事杂,她们见得事情少,备不住反倒会给妙妙添乱。
年岁正佳也不成,皇帝年少英俊,若是同行侍女生了什么别的心思,只怕会殃及妙妙,反倒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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