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 妙妙?”皇帝声音温柔, 轻轻叫她:“醒了吗?”
小猫儿睡得迷迷糊糊,勉强睁开眼, 瞧见面前熟悉的小哥哥,也不知怎么,还没等喵呜着说话呢, 蓝眼睛里就先淌出眼泪来了。
“小哥哥,”皇帝将她抱着, 温柔的顺了会儿毛, 她才抽抽搭搭的道:“妙妙方才做了个梦,梦醒之后,可难过了。”
皇帝心头一动, 轻轻问她:“梦见什么了?”
“记不清了, ”妙妙趴在他怀里, 歪着头想了想, 终于还是摇头:“只是在醒后……觉得很伤心。”
“梦里的事儿,醒了就忘掉吧,”皇帝安抚道:“有小哥哥在,妙妙什么都不用怕。”
小姑娘依旧有些抑抑, 勉强点了点头。
皇帝抚摸着她柔软的毛发, 目光却幽深起来。
……
妙妙再次变成人, 便是在几日之后, 皇帝原本还打算借着灌汤包这事儿叫她长个教训, 但那夜听她在梦中唤出儿子的名字, 一颗心便软了,留小姑娘在宫里住的几日里,对她格外温柔。
妙妙被他这态度惹出了一身白毛汗,唯恐晚上被他咬一口,随便找个理由一扯,赶忙溜回家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总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就在她帮皇帝绣制的那件衣袍快要完工时,姨母方夫人带着方兰蕊,笑吟吟的往魏国公府去了。
“什么?”妙妙杏眼瞪大:“阿姐,你要跟章武候定亲了吗?!”
时已深秋,天气却仍旧有些热,妙妙闺房里搁了冰瓮,倒不难捱,方兰蕊执着的团扇,更多是妆点,听她问话,笑着反问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妙妙心里有一肚子话想说,比如你们才认识没多久,彼此性情不熟,年纪相差有些大……但到了最后,居然说不出什么像样的反驳之语来。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观者插嘴,算什么呢。
“只要阿姐喜欢,那就再好不过了。”妙妙这样讲。
方兰蕊同小表妹一起长大,两家都只有一个女儿,感情之深,几乎像是至亲姐妹,听她这样真心实意的言语,笑意愈发深了。
“他比我年长,不想再拖,我心里有他,不愿再等,婚期便是明年,”她笑盈盈道:“妙妙那时候还没出嫁,倒是可以去凑个热闹。”
“这么快吗,”妙妙有些惊讶,由衷祝福道:“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再好不过了。”
方兰蕊是方家长女,底下还有两个幼弟,仔细说来,却是他们家这一辈第一个成婚的,方夫人欣喜之余,少不得登门向姐姐求教,帮着置办东西。
年长的说话,小姐妹两个便一道往后院池塘边散步,想起儿时拿着鱼竿,像模像样在这儿钓鱼时的事儿,不觉笑出声来。
光阴荏苒,她有了小哥哥,阿蕊姐姐也有了章武候,回首向来,当真叫人唏嘘。
不知不觉的,她们居然都快要嫁做人妇了。
方兰蕊再次听见郑端敏的名字,便是在金陵新近传扬起的一场风波中,她是其中主角。
定康侯世子有个极喜爱的侍女,在他与郑端敏定亲之前便有了身孕,他被那侍女迷了心窍,偷偷在外置办一处院子,将她养在了那里,打算等孩子生了,瓜熟蒂落之后,再接回侯府去。
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定康侯世子底下也还有几个庶弟蠢蠢欲动,他三番四次的前去探望,被人瞧在眼里,偷偷告诉了郑端敏。
寻常姑娘碰见这种事,尚且压不住火气,更别说是郑端敏这种自视甚高的人了,亲自撞破那二人之事后,当场就叫人扇了那侍女几记耳光。
这几记耳光打在那侍女脸上,却疼在定康侯世子心上,二人都是不肯退让的,一来二去的,少不得恶语相向,到最后,险些动了拳脚。
这事儿是定康侯府理亏,定康侯与侯夫人的确不知道儿子偷偷摸摸养了个大肚子外室,尽管衡阳大长公主年迈久病,但毕竟也还活着,勋贵欺辱宗室女,传到皇帝耳朵里,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一边儿是儿子喜欢的不规矩侍女,另一边儿是出身宗室即将过门的正经儿媳妇和侯府颜面,定康侯府会怎么选,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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