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神鼎中,杜伯的鲜血在鼎中漂浮着,然后形成了一个漩涡,一点点逆时针旋转着,最后汇入中心处,然后沉入鼎底。
穆青看了一眼问:“杜伯,可以吗?”
“现在看来应该没问题,放心吧,他张四水当年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黄河人又不只是他张家一脉,我们杜家也是跟黄河大王签了契约的手艺人。”他自信满满,不时地往岸边看去,希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却还没有见到那位老熟人,可能张四水真的来不了了,那只是一句赌气的话,今日阳气这么重,他是一个游荡在阴阳边缘的人,岂敢暴晒在太阳光下?
哗啦一股大浪打在了河岸上,险些把鱼骨祭台冲塌了。杜伯扶住了禹王神鼎,神情自若。
“来了,它来了!它终于忍不住了。”杜伯显得很兴奋。
他唯唯诺诺地过了十几年,他是个黄河手艺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又怎能舍得离开这条母亲河?今日他又重新回来了,结果只有两个,要么他死,要么它死!而不管到底是谁最后赢了,对于他的结局都已经注定了。
“站着别动!”他告诉穆青。然后一步步走下祭台,面对着汹涌浑浊的黄河水走去。
他****着双脚踩在潜水潜水中,手中紧握一根长约一尺的鱼刺,口中一直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什么,谁也听不清。他一步步走进了河水中,这黄河水一别就是十几年,他再度感受到了母亲的呼唤。
“杜伯?杜伯?你要干嘛?”穆青大喊,眼看着杜伯已经走到了水中,黄河水都淹到了他的胸脯上。再往前走人可就不见踪影了。
“穆青别动,千万别去,他是黄河捞尸人,他会水,淹不死他,不用担心!”无双在鱼骨庙中大喊提醒她说。
穆青无奈,只好按照杜伯的吩咐,依旧站在鱼骨祭台上等待着。
哗啦啦……哗啦啦……黄河水更加汹涌了,不停地来回拍打着河岸,把水中的生灵全都冲到了河岸上,小鱼小虾小螃蟹之类的在河滩上挣扎着打滚,跳跃,想重新回到母亲的怀抱,然而它们的母亲抛弃了它们。天上的太阳光很足,不许片刻它们就被晒成了肉干。
杜伯赤脚走进了黄河水中,任凭汹涌的大浪打在自己苍老的躯体上,最后,河水淹没了他的脑袋,大家再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小爷,他要干嘛?”蓝彩蝶问无双。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是黄河人,他应该懂得水中的禁忌,咱们不必替他操心,等着看戏就好了。”无双说。
一片孤零零的乌云从东边飘了过来,有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团也从西边靠了过来,最终它们汇与鱼骨庙的头顶。这都是雷云,两片雨云碰撞在一起肯定要激出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的,只是,两片乌云还没等碰撞在一起,就又被那滚烫的太阳驱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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