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柳枝已经绿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细长的枝条上就染上了一层矇眬的绿烟,慢慢的长出叶蕾,舒展开来,一簇簇新叶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在晨风里婀娜摇曳,发出柔美的邀约。桃花有时跑完了步,还有力气再温习一下拳脚,早晨这里来的人很少,微风时而传来旁边书院用功的学子朗朗的书声,缥缈而恬静,仿佛世界原本就似这般岁月静好。
桃花也经常会为流连于此而错过早餐,梅园内各人有各人要忙的活计,断不能让他们久等,久而久之,她就成了旁边包子铺的常客。
包子铺也不全卖包子,油饼、窝头、还有近段流行府城的葱花饼、佐以豆花、稀粥,虽然没有兰芝精心时做的味美,但胜在品种齐全,倒是能兼顾营养。
店里的消费者大多是书院的学生,铺面不大,但胜在整齐清雅,一文钱一个的大包子做得并没有什么特色,比起天津灌汤包,狗不理那是差远了,好在店里销量极大,食材倒是新鲜,这里做生意讲究无信不立,肉馅包子就是货正价实的好肉馅,绝没死猪肉、病猪肉,绝对可以放心食用。包子虽然馅料不多,个头却挺大,两个包子下肚,估计中午饭都省了,桃花就从没吃下过两个。
承志却爱极了这家店的吃食,或许不是馋它的味道,而是求少年人之间的认同,他离家近,基本上每餐都在家里吃。与同窗共桌的机会少,每逢沐休就是等也要等着桃花一起去吃上一顿才罢休。
桃花照例的一份稀粥配肉包,承志葱花饼还没有吃腻,只是配上甜豆花,是个什么口味?今天沐修,大多数学生都回了家,客人比较少,靠窗的位子还空着,两人径直过去坐下。
“喂!让让。”高吭的鸭公嗓突然在桌边响起,把桌上埋头讨论甜与咸混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的两人吓了一跳。
桃花抬起头。就见着一个身着学院服的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叉着腰怒盯着她们。浑圆的身子在原本宽大的学院服里微微有些发紧。中二期的胖子,她在心底默默的把眼前的人品评了一番,仍低了头喝粥。
男孩见自己的举动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很是恼怒。冲上前去。“啪~!”一掌拍在桌子上。“柳承志,老子叫你们让开,听到没有!”一嗓子吼得气势如虹。这一声吼把店里不多的几个客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呀,是严霸王!”
“这个煞星怎么过来了……”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桃花都听到耳里。本来想想,中二病的孩子惹不起,能少一事算一事,可一听到‘严霸王’三个字,屁股就挪不动了。看看对面的柳承志,正望着她坐立不安,不断传递逃跑的讯息。
看来真被欺负狠了!承志上学不久,经常顶着鼻青脸肿回来,只是说跟一个叫严霸王的同窗打闹弄的,再往详细里问,他也不说。桃花也没往心里去,这么大的男孩,打打闹闹是正常的事,但现在见了这严霸王的作派,看来不只是打打闹闹的事了,根本就是双方不对等的欺负嘛。
桃花向承志使了个安心的眼色,仍不做出半点反应,埋头吃早餐。
那严霸王哪里受过这般对待,平日里,旁人见了他都要躲着路走,这会儿发了话,却有人敢理都不理,火气噌噌往上冒,动手就要掀桌。一双竹筷子适时伸过来,重重的敲在手背上,严霸王手背吃痛,飞快了缩了回去,火气更加的怒不可遏。
“还敢还手?”当即手脚齐上阵,庞大的身躯猛然冲过来。
周围的人都看着那个小很多的孩子倒吸口冷气,那可是闻明书院的霸王啊,躲都来不及,怎么还胆敢动上手啦?胆小的已经趁机麻利的溜走,还留在那里的不是胆子大的,就是已经被突然的变故吓傻的,这会儿只得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那样的身躯对比同龄人来说,那都是碾压一切的存在,而现在对手明显还是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那血淋淋的下场似乎可以预见了,有人甚至已经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砰!”果然,一声巨响,接着传来杯盏陶碗等瓷器摔裂的清脆声。
“完了,完了,那小娃儿绝对受伤不轻,霸王手下出来哪有几个能全乎的,那家伙心狠手辣,夫子的话都不听的。”有热心的观众干着急,又不够胆去拉架。
“咦!好像倒下的是霸王!”另一个人惊呼。
此事不得善了,等那严霸王靠近的时候,桃花就已经知道今天这架非打不可了。屁大的孩子,满身的戾气,你要称王称霸,谁理你,可好死不死的,干嘛要找她的人下手?现在更是直接找到头上,如果再一味忍让,她倒没什么,只是往后承志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桃花的身子已经灵活了不少,替承志打一架还是很有胜算的。轻轻一避,严霸王注定扑空,使尽全力的一扑,当发现不妙的时候,身子已经收势不住,只听得“砰!”的一声响,整个人撞在桌子上,把厚实的木桌摔倒在地,桌上的豆花稀饭哗啦倒扣下来,糊了严霸王一身,满身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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