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耶夫看似极为安稳地坐在二楼阳台上,喝着部落自制的果酒,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此刻他心里在想着什么。而在他身旁的,是他儿子,乌达国的总统耶赖,相反却显得十分坐立不安。
“沉住气,”岗耶夫斜眼看了一下焦躁的耶赖,终究忍不住发出不满,“要不然,这个国家我怎么能交给你。”
耶赖有些无奈,今日的自己,就算已经贵为一国总统,尽管这只是一个小国。但在于强势的父亲而言,自己根本只是有名无实,充其量是一个傀儡,摆上台面的工具,父亲何曾有把这个国家的实权,真正地交给自己?
“父亲,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这么贸贸然前往矿场,”耶赖顿一下,继续说道,“何不让岛国的人先去,我们再坐收渔人之利。”
耶赖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意见,是因为,在他看来,既然要趁机打压旺达部落,那么乌达部落这边也应该以政府的名义,先召集了各部落武装力量,而不用这么急着前去岛国矿场。
首先,旺达部落是不可能完全占有岛国矿场的。乌达部落要做的,是怎样才能以最小的代价,从中谋利。所以先让岛国的武装人员去探探路,侦查一下旺达部落在攻击矿场的过程中,有没有受到大的损失,以及剩余多少武装人员。
华国古代有一句老话,叫做知之知彼百战不殆。耶赖认为,很有道理。
其次,要考虑F国人的因素。
虽然F国在非洲的力量,已经减少很多,但对于非洲各国,特别是在西非、中非地区,仍然有不可忽视的F国势力的存在。
特别是,F国在乌达国西部接壤的咯麦国里,拥有一个海军基地。F国海军的中程导弹,足以炸毁乌达国国内的任何目标。
所以,在没有和F国人取得共识的情况下,耶赖都不希望,乌达国在攻击旺达部落的过程中,不小心得罪了F国人。
岗耶夫对此则抱有不同的意见。
在他老旧的思想中,部落之间残酷的竞争法则,仍然是占据重要位置。有时候,不把握时机猎杀猎物,猎物就会逃脱,或者有可能会反击,这样,猎人不仅得不到财富,还有可能失去生命。
所以岗耶夫的选择,就是把握机会。
至于F国人的立场,岗耶夫有把握他们不会放弃乌达部落。不管怎么说,乌达部落才是乌达国最大的部落。F国人要想在乌达国立足,就只能依靠乌达部落。岗耶夫决不允许旺达部落得到F国人的援助而率先强大起来。所以,他也要争取时间。
还有一点,岗耶夫对于耶赖的质疑自己的决定,感到非常不高兴,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因此,岗耶夫已经有些不想理会耶赖。
“你短视了。”岗耶夫看了一眼耶赖,只是冷冷地丢下几个字,然后却不作任何解释指点,反而转头看向外面。
父亲的话,让耶赖有些不高兴,他根本不认为是自己短视,恰恰相反,他觉得是父亲和其他的部落首领,都只是过于在意眼前的利益而没有长远考虑。
但深知父亲岗耶夫性格极为固执,一旦下了判断或者决定,便由不得旁人说三道四。耶赖知道,就算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父亲不仅不会理解自己的用意,估计还会训斥自己。而且眼见父亲没有半点想要解释的意向,也似乎不想再听自己多言,耶赖也干脆不再言语。
耶赖心中极为沮丧,甚至感到悲切。也许非要到哪一天,乌达部落真的碰壁了,乌达国损失惨重的时候,可能父亲才会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所悔悟。
半晌,岗耶夫才终于再次向耶赖说道:“你马上派一队政府军,前往岛国的矿场,看一看那边现在情况怎样。”
耶赖闻言,便能猜到,自己的父亲,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矿场那里的情况。于是点点头,站起来,也不多言,只走下楼前去安排。
岗耶夫之所以向耶赖下达这样一个命令,是因为在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说不定这一次派兵到矿场打秋风,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顺利,可能已经遭遇到一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又过去二十分钟,矿场的局势基本稳定。在武装蜘蛛机器的驱赶下,旺达部落的这些从蜘蛛机器枪口下幸存的勇士们,全部被赶到矿场的一个角落里,集中起来并被严格监控着。
这些残兵败将已经无法构成威胁。杜乐紧接着,便把注意力,投向此时正在往矿场赶来的,乌达国政府派出的武装部队。
根据岛国大使馆的汇报中得出的信息,杜乐几乎可以确定,这些乌达政府的武装人员,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前来自己的矿场,很明显既不是过来逮捕入侵者,也绝对不是来为岛国矿场做主的。
早先,乌达政府不仅推脱责任,还偏袒入侵者,让杜乐看清了乌达政府嘴脸,也让杜乐认识到乌达国政府的本质——乌达国政府实际上就是一个松散的部落政府。
也许,武装分子攻击矿场,乌达国政府是默认的。所以,杜乐对于乌达政府没有好感。
而当杜乐让岛国大使馆派遣武装人员前来矿场,却又因为乌达国政府的阻扰而不成行,杜乐认为,乌达国政府之所以三番两次有不同的态度,是因为他们是落后,愚昧的。
杜乐与乌达人不一样,既然决定要消灭这些乌达政府军,表面功夫或者说借口,杜乐也是要有一个的。
因此,杜乐立即通过岛国大使,向乌达政府提出警告。
岛国矿场遭到入侵,有一群非法武装分子,正在矿场以及周围肆虐。如今的矿场区域,正处于交战区,任何误入的矿场区域的人物,都有可能受到战火的殃及。
这样,就算乌达政府军遭到攻击,杜乐把乌达政府军狠狠教训一顿。乌达国政府要追究,杜乐也可以推脱,说是其他非法武装分子干的。
让乌达人就算知道是岛国攻击乌达政府军,也没有证据去指责岛国。
岛国在道义上,站住了脚跟,杜乐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发动攻击。
简陋的乌达国政府办公大楼内,耶赖正坐在办公室里,刚刚将岗耶夫的交代安排妥当——召集乌达国政府军的一些精英,全副武装驾驶两辆吉普车,赶往岛国矿场,查看情况。
这时,耶赖却接到岛国大使打来的电话通知,顿感茫然,对岛国大使话里的含义,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岛国人还有别的武装力量存在于乌达国之中吗?耶赖有些想不通。据他所知,岛国的武装人员,如今全在大使馆内,岛国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底气,说出这样包含威胁的话语。
尽管耶赖还是想不明白,但是他仍然给岛国大使回复了一封,言辞稍微恳切些的信件,主要是为了告诉岛国大使,乌达国政府,只是在行使国家赋予他们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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