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一眼厅中众差人,厉声吩咐道:“李家公子曾经苏醒的事,不得对人泄露一字。此案涉及白莲教匪,案情重大,在未查缉清楚之前,李家现场一切情形,概不得与闲杂人等乃至死者家属亲眷们提起,如有泄露,以通匪论处!”
众人凛然,纷纷称命。
曹大人又道:“易嘉逸,立即行布政使衙门、都指挥使衙门,严格巡察,严格盘查所有离开济南城的人,但有与牛不野形貌相似者,至少五查方可过关!”
“遵命!”易嘉逸答应一声,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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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和邻家阿庆嫂子相约出门,去了一趟香铺子。
这家香铺在阳谷县开了才一年多,此铺所卖桂花油以及其他一切香料,原料都取自苏州,制法精妙,为其他香铺所不能,所以很快打出了名声。
那时节的店铺最重质量,因为那时节的经营环境不需要铺天盖地的广告,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你的货物确有独到之处,客人自然趋之若鹜,想到处打广告也没那个条件,你试试全国各地贴小报搞演讲试试,不让官府逮起来才怪。
就拿这家香铺所售的安息香来说,香中细篾要先埋在土中三年,然后才取出削制,因为焚香时绝少灰尘,也没有竹木之气,只有氤氲馥郁的香气,别人家不下这样的功夫,就绝对没有这样的效果,一家用过,自然口口相传,名声就打响了。
只不过质量好价钱自然就贵,也只有西门庆这样家境殷厚的人家才用得起,两个妇人买了几瓶桂花油、安息香,看看时辰还早,也不忙着回去,便在阳谷县街头闲逛起来。
走到县衙对过儿,就见旁边有一家酒店,门前插着酒幡,上书“缘聚源”三个大字,门庭若市,酒客如云,小东不由啧啧赞道:“这是谁家的生意,做得可好,看这热闹劲儿,比其他几家可强得多了。”
阿庆嫂子是个常出门的,往那边一望,便笑道:“确实能干,店主是两位外乡姑娘呢,是一对结义姐妹,姐姐姓谢,妹子姓南,店才开了不久,只因姐妹二人生得秀色可餐,足以佐酒,这些臭男人自然趋之若鹜。”
这时就见几位客人从门里出来,小东认得他们,其中两个是县衙的书吏,醉醺醺的,还有几个喝得不多,陪着笑正搀着他们,想来是请客的原告或被告了,后边随出一个女孩儿,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头梳三丫髻,一双大眼水灵灵的,腰间系一条蓝花布的小围裙,束紧了小腰身,身子虽未长成,胸口已见贲起,形状温润绵致,虽不甚丰盈,却依稀透出女儿家的妩媚来,尤其是那眉目五官,仿佛画中的人儿,精巧秀气,无可挑剔。
小东瞧了不禁想道:“这样稚龄的少女,竟可如此标致,难怪那些男人捧场,连我看了都觉赏心悦目呢。看这面相,有点像是南人,难怪着呢,南人早熟,换了我再这般年纪的时候,可没这般风情。”
小姑娘笑盈盈的,用银铃般的嗓音道:“马爷、金爷,您二位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马书吏醉醺醺地站住步子,回头笑道:“好好好,就凭你这么甜的小娘子,老爷我……也是一定会常来的。”说着借着酒意,便去摸那姑娘小手,姑娘很机灵地把手一缩,向他笑容可掬地作一个揖,甜甜笑道:“那就多谢马爷了。哎笑,钟大哥,您来了,瞧您风尘仆仆的,可办完了差吧,快进店里吃杯水酒,歇上一歇。”
她灵巧地一转身,假意招呼客人,便迎向了一个刚刚走来的姓钟的捕快。马书吏有些悻悻然地缩回手来,由人扶着走了。
小东见了不禁一笑,对阿庆嫂子道:“这小姑娘虽然抛头露面,当垆卖酒,却自爱的很呢,那马书吏是县太爷面前的红人,若做了这里常客,不止给她家拉来许多生意,还能照顾她姐妹两个外乡人不受欺负,她却不肯教人沾着一点儿便宜,难得。”
阿庆嫂子吃吃笑道:“小东啊,你家那位西门大官人可也是这儿的常客呢,诉讼官司,但有吃请,他都往这儿领,可给人家招揽了不少生意。”
小东见了姑娘洁身自好的模样,并不大往心里去,只撇撇嘴,笑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我们家那个没出息的东西,不过……他这人有色心没色胆儿的,人家小娘子不对他假以辞词,他口花花的占几句口头便宜,就美得找不着北了,怕是还不及这马书吏胆儿大,敢去摸人家姑娘的手,怕他甚么。”
两个妇人笑语着去了,那扎围裙的小姑娘一双明媚的大眼睛从她们身上轻轻扫过,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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