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坚正在自怨自艾,拓拔明德抽空走了出来,见他正站在柱廊下发呆,便皱着眉走过去,问道:“胡七,嗯,你确实叫胡七?”
于坚讪讪地道:“老爷,我……我其实是叫于坚……”
“这么说,夏先生所说的……”
于坚满嘴发苦,好象吃了黄莲,却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小人也是一时糊涂,当时……,唉!老爷不要问了,小人……实在羞愧的很!”
他不知道夏浔对别人是如何解释的,唯恐自己所言与夏浔对不上号,所以只得以一句“羞愧”结束了对“不堪过去”的回忆。
拓拔明德暗暗鄙视了一下,却打个哈哈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嗯,虽然这个贾姨貌似年纪不小了,不过……男人为了女人犯错,都是可以原谅的。”
“谢谢老爷!”
拓拔明德故作大度地道:“无妨,你先回去休息吧,以后尽量避开他。嗯,你可以叫上一位姑娘,这儿的姑娘都很美丽。”
于坚怏怏地道:“谢谢老爷的好意,不……不用了……”
于坚说着,向拓拔明德作了一揖,没精打彩地离去。别的且不说,至少他不知道夏浔在这儿到底有多少人,如果夏浔在这里出了事,他可以预料到,自己的爹娘和那年仅两岁的宝贝儿子都得被杀头,而他那两个孝顺、可爱的闺女就得被充进教坊司,代代为娼,永不翻身。
本来是他极想杀的人,现在却得全力维护,这叫人情何以堪?
夏浔和追过来的哈里谈了一阵,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场不愉快,兴致渐渐高了起来。不过他并没喝太多酒,因为一直与哈里聊天的缘故,并没有多少昨日结交下的商界朋友过来敬酒,而哈里浅酌慢饮,喝得也不多。倒是西琳、让娜和奥米、妙弋四个女子坐在另一桌上,谈笑间兴致颇高,多喝了几杯。
夏浔故作从容,好不容易捱到酒会散了,众人纷纷离去,他也和哈里互道了晚安,这才领着两个女人不紧不慢地回到自己住处。一到住处,夏浔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左右,便对西琳和让娜道:“你们回房,不要胡乱走动!”
西琳和让娜陪着他走到门口,正心头小鹿乱撞,有些口干舌燥,听他这一说,不禁呆住了。
夏浔却未多想,一闪身就拐向刘玉珏的住处。
“干爹!你好猛喔!”
一见夏浔,唐赛儿就雀跃而起,手舞足蹈地赞道。
这一句赞语把夏浔弄得一个愣怔:“莫名其妙的,我怎么就猛了?”
原来唐赛儿闲的无聊,跑到刘玉珏房中缠着他给自己讲故事,可是刘玉珏本是一介读书人出身,只知道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在唐赛儿这个年纪对这些缠绵悱恻的故事毫无兴趣,把个刘玉珏缠得没办法,灵机一动,就讲起了夏浔当初潜伏金陵的传奇,这一来唐赛儿果然听的入神。
夏浔进来的时候,刘玉珏正讲到罗大人布下天罗地网,夏浔却以一条绳索飞天而去,逃出中山王府,听得唐赛儿眉飞色舞,血脉贲张,一见夏浔进来,情不自禁便赞了一句。
刘玉珏仰躺在床上,正给唐赛儿说书,忽见夏浔进来,忙也一跃而起,唤道:“大哥!”
夏浔拉着唐赛儿的小手,快步走到他面前,沉声道:“方才,于坚看到我了!”
刘玉珏“啊”了一声,恍然道:“莫非那拓拔明德也参加了酒会?”
夏浔道:“不错!这个蠢才,见到我后,竟然大吃一惊,叫出声来,幸亏我急中生智,遮掩了过去……”
夏浔把他和于坚联手做的那场戏对刘玉珏说了一遍,刘玉珏吁了口气,庆幸地道:“幸好大哥机警。早知如此,当初在商队时就和他取得联系,叫他心中有数,也就免了今日这般危险。”
夏浔苦笑道:“谁晓得到了别失八里,我们还能够碰头?这且不要提了,经此一事,倒是提醒了我,咱们在这儿虽然不大可能有几个人认得咱们,终究还是小心为上,告诉咱们的人,平素不要出门,西琳和让娜回头我也会叫她们戴上面纱。”
说着他低头看看唐赛儿,嘱咐道:“赛儿,你也一样!”
唐赛儿点点头,乖巧地道:“嗯,赛儿听干爹的话!”
夏浔摸摸她的头,又转向刘玉珏:“以我此刻所扮的身份,不宜和于坚接触,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和他联系一下,叫他专心做他的事,刺探情报就好,不要再和咱们有什么联系。另外……”
夏浔负起手,在房中徐徐踱了几步,说道:“哪怕在异域他乡,也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呀,我还是大意了些。明日一早,叫塞哈智离开这儿,独自住在外面,他是蒙古人,在外面容易安置,外面有个人遥相呼应,一旦有什么事,也不致于全军覆没。”
“嗯!”
刘玉珏郑重地点了点头,夏浔展颜道:“好啦,那我回房歇下了,喝了几杯酒,稍稍有些困乏。”
夏浔又看了眼唐赛儿,说道:“天色不晚了,你也回去睡觉,不要缠着刘叔叔了。”
唐赛儿趁机提要求:“喔,那我要干爹送我回去!”
夏浔应了一声,牵起唐赛儿的小手,将她送回房间,又好言哄了几句,把这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哄上床,这才离开。夏浔回到自己住处,一推房门,瞧见房中动静,不由得便是一呆。
这是波斯风格装饰的一件大屋,非常豪绰。
一顶四柱蒙帷的大床,不远处还有壁炉,火光熊熊。柔软的波斯地毯中央,是一张修饰的奇异镂饰花纹的桌子,桌上有每日更换的水果、点心和美酒。西琳和让娜正坐在桌前,正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葡萄酒,脸上满是落寞和忧伤,西琳的脸颊上似乎隐隐还有泪痕。
夏浔奇道:“你们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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