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谈近雪的确足够优秀,也足够有趣。宗梓想,只是他对自己的定位似乎有点儿失误。
谁告诉他自己会喜欢那个给自己下X药试图上位的小明星?居然还巴巴地跟那女的宣布了恋情,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位影帝倒是纯情得有些可爱了。
宗梓问,“你去哪?”
谈近雪仍然保持着冷淡的语气:“回酒店。”
宗梓用不容反驳的陈述句结束了对话:“我送你。”
这荒郊野岭,离剧组住的酒店还有好几公里,与自己的情敌待在同一辆车上VS冒着自己真实性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危险留在剧组,衡量一下,谈近雪还是点了头。
黑色轿车就停在不远处,谈近雪毫不客气地自己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她身上的湿衣服还在往下滴水,将轿车座椅上极舒适的垫子沾了一大片。
薛安正在车里坐着,被谈近雪吓了一跳,说话都结巴起来:“谈,谈影帝……您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驾驶位的车门已经被自家老板拉开,宗梓冷冷道:“下车。把东西给詹汉秋拿过去。”
薛安忙不迭地从驾驶座滚下来,把后备箱里带给剧组的慰问品“吭哧吭哧”地搬出去,然后目送着老板的车子飞一样地开走,扬起一地尘沙。
早知道老板是特地来看谈影帝的,他就不应该还傻乎乎地待在车里。
他心里苦,真的。
而龙源湖湖滨酒店的前台小||姐这几天春风得意。
没别的原因,她就发了一条微博,配了张谈近雪等待入住时近距离拍摄的侧脸。
——这条微博被疯狂的粉丝转了将近五千多次。一起追星的小姐妹对她羡慕得简直眼珠子都红了,巴不得把手头的工作辞了扑到这原本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当服务员。
只可惜这几天都没再见到男神,前台小姐有些失落地盯着手机上像素不高的照片出神。
以至于错过了她家男神身上裹着门卫老大爷同款的军绿色棉大衣,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走进来的样子。
等她抬起头的时候,面前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个英俊得不输他男神的男人。
前台小||姐敢说,光看相貌,这个男人绝对可以在娱乐圈排进前几名!只可惜和男神谈近雪那种冷淡禁欲,疏离里却又带着细微的温和不同,这个陌生的男人气场强悍,有一种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威势,让人很难对他生出什么绮念。
“定一间房。”男人说。
前台小||姐登记了姓名证件,有点僵硬地将房卡双手递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客人的目光下自己简直像被苍鹰盯上的兔子。她心里甚至有点委屈,——人家服务认真礼貌周到,为啥用压迫感这么强的眼神儿瞅我?!我又没YY你!
宗梓淡淡看了一眼搁在前台上的手机,谈大影帝微微低垂了眼帘的侧脸在模糊的画质里依然十分容易辨认。
他拿了房卡上楼。
谈近雪果然病了。
她知道自己在发烧,却已经连找颗药吃的劲儿都没了。草草在热水淋浴下冲了冲已经一阵冷一阵热的身体,她穿着酒店的浴袍就栽倒在了床&a;上,立刻便昏昏沉沉地迷糊过去。
喉咙里仿佛有一把锉刀在磋磨着她的声带,耳中嗡嗡作响,头痛欲裂。梦里是一大片烧灼着的岩浆,灼烈的红色烫着她的心肺。沉沉浮浮的一片绿色飘萍,怎么也够不到。很渴。
谈近雪觉得自己只睡着了三个小时,不,也许只有三秒。
如雷的巨响顺着耳道重重地砸进来,一下一下戳刺着她不堪重负的神经。她闭着眼睛在桌上摸索着水杯,已经冰凉的水灌进喉咙,这才勉强让完全哑掉的嗓子重新具备了发声能力。
“谁?”
没有回应。那折磨神经的敲门声仍在继续。
谈近雪费力地睁开眼睛,撑起身子,一室的阳光昭示着此刻已经是早上。
——她竟然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
谈近雪立刻就想翻身下床,眼前又是一阵昏花,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稍微松了口气,烧退了。刚刚的晕眩大约来自于将近二十小时不曾进食的饥饿和过度疲劳产生的低血糖。
谈近雪缓了缓,趿拉上拖鞋站起身来,她这才意识到刚刚的“巨响”来自于外面锲而不舍的敲门声。
她有些不耐地一把拉开房门。
外面站着的并不是谈近雪预想中的客房服务,而是昨天送自己回来的宗梓。
男人似乎也是一惊,没料想到谈近雪一晚上竟然憔悴成这幅模样。但他是个善于掩盖自己情绪的人,目光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那目光随即便定在了谈近雪身上,牢牢地,死死地钉住了。
谈近雪即使病中迟钝,也感觉到他的视线,只觉得被什么一刺。她猛然反应过来。
然而宗梓先她一步。
“你是女人?!”
窗外天色已晚,今夜有雨。
“轰隆——!”一声炸雷震得窗户颤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下来。
距离女主给男主下药,然后两人春宵一度还有二十分钟,谈近雪最后注视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
形容她的容貌是个难题。
——倒不是她长相丑陋,相反,她的相貌既有女人的精致,又有男人的硬朗,她的眼睛明亮如星辰,鼻梁高挺,嘴唇形状完美,不薄得薄情,也不厚得俗艳,可以说她很漂亮,却也可以说,她很英俊。换句话说,她很美,美得雌雄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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