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一顿,李自成的笑容更加炽盛了,空气里的气氛却是为之一凝,充满一样的气息。
除了徐霞客,在场的以陈贞慧的年龄最大,相对而言,阅历要丰富一些,看待事物更加通透。李自成的话音刚落,低头沉吟,片刻之后,在他人还在回味那刚刚一连串的反问之时,却深沉的说道:“历朝历代以来,不管是贤明之君,还是碌碌无为的帝王,他们最大的缺点就是拥有一颗猜忌之心,最为防备与忌惮的就是他们的那些兄弟。”
言虽尽,而意无穷。
陈贞慧的这句话虽短,却犹如醍醐灌顶,明白了许多。
是啊,古代帝王最为忌惮和害怕的就是有人谋夺他们的地位,其中重点的防患对象叔伯子侄兄弟。远的不说,永乐大帝不就是明晃晃的例子,起兵造反,抢了侄儿的皇位,或杀或软禁朱允炆的子嗣,还有那些官员也未能幸免。即位之初,灭了人家十族
思维犹如溃堤的江水,冲开了传统观念的束缚,众人想到了更多、更深层次的意思,脸上尽是浓浓的沉重之色。
藩王,与皇帝同一个祖宗,或许父亲、祖父不同,但都是太祖朱元璋的后代,是皇帝皇位的最大威胁者。别的不说,当朝而言,就有三个皇帝不是父亡子继继承的大统。
如果藩王过于贤明,受到属地百姓的拥戴,那他想干什么?即便是没有造反之心,一心想要报效朝廷,纯纯粹是为黎民百姓着想,但金銮殿上的皇帝会这样想吗?会认可他们为民的所作所为吗?
因此,最为与皇上同祖同宗的藩王,要想保住王位传承,更严重点的说,要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明哲保身,只能骄奢淫逸,贪图享乐,这样帝王才会放心,才能睡得着,不用担心有人谋夺他的皇位。
所以,藩王生于帝王之家,要么登临天下为帝为皇,要么馄饨一生,不可以胸怀大志。
一时间,屋子里恢复了安静,静的有一些沉重,沉重的有一些压抑,让人感觉心里堵得慌,众人还能说什么?
短暂的寂静过后,似乎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又或者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只有十七岁的顾炎武眉头微皱,声音低沉的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现状吗?”
无人回应,却都在纷纷摇头,露出无奈之色,顾炎武有一些不甘心,不禁问道:“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自太祖朱元璋时期开始,之所以分封那么多的藩王,并将这种制度沿袭下去,就是因为,他不相信异姓之人,想要自己的子孙镇守天下各地,与各地的官员、将军相互掣肘,彼此监视,从而达到稳固江山、维护朱家天下的目的。”黄宗羲的心情不太好,说话更加的直白。
这时,出身于官宦世家,父亲是当朝大官的陈贞慧面露薄怒之色,似警告,像提醒,声音略带低沉的说道:“黄兄,请注意你的言辞,身为臣子、子民、读书人,议论施政,谈及古今帝制,无可厚非,这些都可以。但是,谈及太祖名讳之时,怎么可以直呼其名?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有杀头、甚至满门抄斩的危险,那可是大罪!”
然而,顾炎武的反应却很平淡,显得不以为然,颇有藐视一切权威的架势。张若采头颅微侧,下巴微微上扬,呈现四十五度角,斜乜着眼睛,望向陈贞慧:“陈大公子,至于吗?这只是私人聚会,私下谈论,至于这样又是警告,又是威胁吗?而且,名字就是用来叫得,难道只能供奉?”
被轻视,被言语挤兑,陈贞慧的心里很不舒服,但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这纯粹就是一场政论,别无他意。虽对太祖有一些不敬,但自己完全可以忽略,当作没看见,没必要将氛围搞得这么僵。
想到这里,陈贞慧心里就有一丝悔意,然张若采并没有停止,言词更加的咄咄逼人,强势非常。
“当然,陈大公子,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讨论方式,一心维护已经死去两百多年的帝王,可以离开,没有人非要你留下。再说,少了一个人,难不成剩下的人还谈论不下去了?!天下之大,少了谁都没什么?装什么大盘蒜?在这里逞什么能?你以为是谁啊?能够主宰人生死的帝王?还是权倾朝野的首抚?”
那一丝悔意被愤怒掩盖,陈贞慧气得胸膛起伏不定,脸色铁青,就在这个时候,,顾炎武适时地说道:“张兄,何必如此?陈公子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好心提醒,并无恶意。如果咱们的谈话内容传了出去,即便没有证据,朝廷不能把咱们怎么样,也会惹得一身骚。”
张若采对着陈贞慧冷哼一声,也就没有继续挤兑,后者的神情也不太好。
作为东道主,身为李府的主人,看到气氛闹得有一些尴尬,李自成也知道,此刻没有谁比自己更适合开口了,于是开始转移话题,先是干咳了两声。
“咳咳,那个咱们不说藩王了,还是讲讲帝制吧。李某不才,还是有一些看法,说出之后,还望各位指点指点,点评一下。”
旋即,所有的目光再次回到李自成的身上,后者沉吟了一下,随即徐徐说道:“相比于藩王而言,君王虽只是一人,精力有限,不可能管到天下所有的事情。但是,如果是一代明君圣主,百姓可以少受一些疾苦,那些贪官污吏也会收敛许多。”
“然而,古往今来,贤明的明君圣主就是一个稀有之物,盛世无长久,每个朝代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处于或黑或灰的状态。说白一点,后世之君,完全是在享受明君治理出的盛世所带来的成果。”
今天暴雨,停电了,搞一个二合一,看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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