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李定国与马祥麟错身而过,调转马头之时,正好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自西南方向又杀来了一支官军,前方是精锐铁骑,步兵紧随其后。
李定国随即又长舒一口气,将一颗心又放了回去,还好从大军的右翼分出一支起义军,迎头截住了另一支官军,而他的义父也是越走越远,只能看到起义军大部队向东南而逃。
与此同时,李定国终于认出了眼前之人,与自己厮杀正酣者,不正是秦良玉之子,马祥麟吗?
王自用还未死之时,在山西,这位就曾经追杀过三十六营总盟主,他就曾经遥遥看到过一眼,被对方的勇猛而震撼,闯入起义军之中作战,如入无人之地,追杀的王自用四处乱窜。
一瞬间,似有所感,被心中的好奇与焦虑驱使着,李定国忍不住地瞟了一眼远处,另一个战场的方向,看到战场上飘着写有“秦”的大旗,瞬间反应了过来,了然于胸,没想到秦良玉居然这么快就杀来了。
同时也深知,此地不宜就留,如果再拖延下去,秦良玉母子二人一旦会合在一起,自己等人将会永远被留在这里。
兵力虽然是旗鼓相当,战斗力却远不在同一个层次!
一念及此,李定国心里也就有了决定,随着一个冲锋,一阵厮杀,再次与马祥麟错身而过之时,李定国的战马没有再停留,反而一夹马腹,速度瞬间有提升了一个层次,在一阵催马的呼喝之中,直奔张献忠撤离的方向而去,同时大声疾呼道:“撤,不可恋战!”
马祥麟打得正在兴头上,回身看到李定国忽然鸣金收兵,没有任何征兆的撤离,心里有着一股仇恨在激荡,愤愤然的就追了上去,掩杀落在后面的起义军。
“冲啊~给我杀光这帮匪徒!”
马祥麟身先士卒,冲杀了过去。然而,刚追杀十字路口处,看着溃逃的起义军,马祥麟却停了下来,挡在了大军的最前方,驻足而立,转而望向另一个方向,另一个战场,发现双方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胶着在一起,十分的激烈。
眸光幽幽,闪烁不定,马祥麟的瞳孔在急剧收缩,紧盯着场中央,仿佛傻了一般,就骑马停在那里,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提醒着马祥麟。
“将军,好像是老夫人他们前来支援太平县了,正在与乱匪绞杀在一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时,另一名小校也询问道:“是啊,将军,咱们还追杀吗?乱匪都快跑光了”
旋即,马祥麟清醒了过来,没有任何的犹豫,长枪一挥,遥遥指向另一个战场,就是暴喝道:“快,杀过去,救援母帅!”
很显然,马祥麟早已认出了自己的母亲,更是察觉到细微的不对劲之处,以往之时,以白杆子兵的战斗力而言,在相同的兵力之下,绝对是碾压乱匪,现在却是迟迟相持不下,难以分出胜负。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但也容不得马祥麟多想,立即带兵杀了上去,冲杀起义军的大后方。
瞬时间,与秦良玉战杀在一起的起义军彻底大乱,失去了一战之力,纷纷而逃,或是被斩于马下,或是侥幸逃脱,也有被俘者。
几乎是一盏茶的功夫,战斗就已经结束了,真的印证了那句话,兵败如山倒!
两支白杆子兵会兵于一处,秦良玉母子二人更是站于十字路口,看着张献忠撤离的方向,马祥麟犹犹豫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问道:“母亲,你率领的这一支白杆子兵怎么了?按照你老的作战风格,对付这么一点乱匪,应该早就结束了战斗啊。”
不得不说,虽然年近六十,秦良玉的精神非常不错,佩戴着绒衣铠甲,即便头发早已斑白如雪,面有皱纹覆盖,但依旧容光焕发,全身散发着飒爽英姿的气概,就像杨家将中的佘老太君。
听到儿子呼唤般的询问,满脸的担心之意,秦良玉提了提手中的白杆枪,擦拭了一下,解释道:“没什么,这些白杆子兵,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为娘新招募而来的,还没有什么作战经验,战斗力当然也就不如老兵了,只要再打几场恶仗、硬仗,磨砺一番,战力就上去了。”
“那娘,咱们先撤回太平县城吧?”马祥麟询问了一句,话里话外都是浓浓的担心之意,尽管看到母亲的身体还不错,处处透着矫健的气息。
“儿啊,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必须将这股乱匪全部赶出东川。否则,即便是他们离开了这里,也还会攻打其他的州府县城。”
“好,娘,祥麟服从你的将令!”
不久之后,母子二人站在四川与湖广的交界之地,夔州府的这一边,看着起义军留下的纷乱痕迹,一看就是匆匆刚离开不久的样子,秦良玉就忍不住地长叹一声,幽幽地说道:“祥麟,先不要理会湖广的乱匪,也不是咱们娘俩能够管得了的。没有皇上的圣旨,没有兵部的行文,咱们不能进入湖广之地一步。”
“母亲,儿子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心有不甘,杀死凤仪的乱匪应该就在郧阳府。”
“好了,祥麟,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还有一伙乱匪在四川的境内,最近一直在广元附近徘徊。根据保宁府利州卫那边传来的消息,应该是乱匪中的头目高迎祥,准备图谋广元,咱们必须尽快赶过去。”
马祥麟还能说什么?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原本还想劝说一下自己的母亲,让军队稍作休整一下,同时也是想让母亲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一听到来犯的是高迎祥,再加上一路走来得到的消息,高迎祥与李自成不仅是舅舅和外甥儿的关系,两人很有可能在一起,顿时不淡定了,复仇的念头顿时燃烧了起来。
报仇的欲望掩盖了一切,其他的事情都变得不重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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