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在来的路上,田见秀已经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才会有顾君恩的这一番话。
“哦军师,既然你还未见人,怎么又如此确信呢?”李自成轻轻一点头,不置可否地问了一句。
“老大,你是陕西人,或许不知,凤阳虽是龙兴之地,号称帝乡,朱元璋父母的坟茔在那里。但是,凤阳府的老百姓并未因为身在帝乡而享有福泽,所受的税赋并不比其他地方少多少,反而更加的沉重。”
“而且,据属下所知对于凤阳当地的老百姓而言,那里几乎成了地地道道的人间地狱,从朱元璋开始,复凤阳、临淮两县徭、赋,世世无所与。”
“尤其是到了如今,各种造作、徭役多如牛毛,把老百姓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以一日一家而当七役,仍切不免于鞭朴;百姓竭力一年之耕,好不容易打了一点粮食,里役随即就接踵而来,索要皇粮赋税。”
“最为关键的是,一旦粮赋缴纳不齐,惩罚尤为严厉,一不与,则系累其颈;再不与,则倒悬其躯;三不与,而妻子者移于他室。”
听到这里,田见秀真的怒了,他那敦厚的面庞阴沉不已,眸子中寒光闪烁,幽幽地插话道:“军师,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吗?”
李自成的神色也是难看,虽然穿越于这个年代不过区区数年,身在陕西之地,见过各种苛捐杂税所酿成的苦果,却无一地像凤阳这么严厉者!
动辄进行体罚,无所不用其极,更是将人家的老婆给别人,以此换取钱财,作为上缴税赋之资。
这一刻,李自成恍然了,明白了顾君恩一进来之时,为何判定的那么肯定?对于凤阳府百姓的前来,邀请起义军攻打凤阳府,一点不感觉意外,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听到田见秀的询问,顾君恩面露一丝苦笑,嘲讽地答道:“田队长,你不明白,就算有人想管,但也是有心无力。”
田见秀眉头微皱,露出疑惑之色,正想一问其中的缘由之时,却听顾君恩幽幽地叹道:“民即呼九天,而堂上万里,岂能闻此莫愬【?sò】之小东乎?就算是上达天聪,也不会得到皇上的同情。”
“是啊,凤阳虽小,却极有代表性,帝王又怎能理解小民之疾苦?”李自成附和了一句,轻轻一点头,又进一步地说道:“而且,作为帝乡,凤阳府也执行的严厉的话,极具有威慑性,使得群臣无法为其他地方求情,减免百姓赋税。”
听到这些话,田见秀生生将到嘴的话语全部咽了回去,转而面露坚定之色,看向李自成,询问道:“既然如此,老大,那咱们什么时候攻打凤阳府?”
“嗯”李自成发出一个长长的鼻音,并未立即回答,而是露出思索之色,片刻之后,这才轻声回应道:“现在还无法做出决定,需要听听凤阳老百姓提供的情况,看看凤阳府的城防如何?而且,明天一早,还要将高首领与张献忠招来,商量一下,才能确定攻打凤阳府的具体日期。”
“老大说的不错~”顾君恩立即附和了一句,面露冷静之色,进而解释道:“高首领那里倒还没什么,张献忠提前有了准备,已经派人潜入凤阳府。如果有这一支人马配合,来一个里应外合,将会更加容易攻下凤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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