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一记铁骑自南浦方向飞驰而来,直接冲向庐州城的东门,身后插着一面小旗,一只手高举着一个竹筒,同时高声大喊道:“让开!让开!紧急军情,所有人都让开!”
庐州城县衙后堂之中,五省总督卢象升端坐于上,一身的绒衣铠甲,诸将分坐于两侧,在卢象升的旁边放着一份邸报。
“各位将军,南浦那边告急,高迎祥与张献忠等乱军头目正在攻打南浦城,你们有什么看法?咱们该如何做?”
不等武将回答,庐州知州抢先说道:“大人,这群乱军头目太嚣张了,数日前攻打庐州城,失利之后,转战和州,攻陷之后,杀死了知州黎宏业、御史马变蛟等同僚,现在又围攻南浦,他们明显是志在金陵城,还望大人立即发兵,救援南浦,以策留都安全。”
这时,位于左侧首座的四府巡抚朱大典出言反驳道:“不可!”
两个字刚一吐出,除了卢象升神色不变之外,其他人都是一惊,露出疑惑之色,总兵祖宽更是不解地问道:“朱大人,何出此言?那可是留都,一旦有个闪失,你我可吃罪不起!”
“祖将军,你误会本官的意思,本官所讲的不可,并非不救援南浦,而是咱们现在好好商议一下,不能总是这样被乱军牵着鼻走,跟着他们的屁股后面围剿追杀。”
朱大典将语速稍稍放缓,声音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本官说句大胆的话,莫要说只有张献忠、高迎祥、李自成等这几股乱军,就算是再多个二三十万的乱军,也拿留都南京城无可奈何,也攻之不破。”
“难道咱们就这样放任不管了吗?”祖大乐插了一句,眉头微皱。
“不是,管,当然要管,当然要救援。”朱大典回答了一句,连连强调,进而继续说道:“不过,咱们必须要正视一点,咱们的救援重点在哪里?乱军的真正目的又是在哪里?难道乱军头目就那么自不量力,自以为能够攻下南京城?”
“大家不妨想想,张献忠与李自成也就算了,但高迎祥对卢大人恨之入骨,宛若切肤之痛。汝州之战,他实力折损大半。从种种迹象表明,高迎祥攻打这些地方,以报复卢大人居多,他并未从这些攻陷的城池补充到多少东西。”
“朱大人说的不错,回想起来,以往之时,乱军都是以攻打富庶之地或拥有粮仓的城镇为主,高迎祥却是一反常态,一连串攻陷的这些城池,对他并没有多少好处。每有州府县城陷落之时,卢大人都会遭到朝廷的申斥。”
卢象升终于开口了,冷峻的面庞有一些动容,双眼微眯,一副极感兴趣的样子。
“朱大人,以你之见,乱军下一个目标会放在哪里?咱们又该如何做?”
“嗯大人,若是本官是乱军头目的话,要想报复大人你,就直取凤阳府;要是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为继续扩充兵力和恢复实力做准备,就选择寿州作为目标。”
此言一出,那些辽东将领并不觉得什么,卢象升与庐州知州大受震动,后者更是惊惧地说道:“太可怕了!乱军若是攻打凤阳府,皇家祖坟有一丁点闪失,咱们的小命可就都不保了!而寿州城,有这一带不多的粮仓之一,本州仓,若是被乱军攻克,他们的实力将会再次暴涨,短期不用再为粮草发愁。”
“哼~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草寇就是草寇,没读过书,没考过试,没有任何文化,再如何的折腾,依旧是不入流的草寇,翻不起什么大波浪来?”
卢象升突兀的自语之言,使得所有人都是一愣,若不是有汝州之战在先,以一万兵力打败高迎祥二十万大军,慑服了众人,这些大将一定会有人跳将出来,进行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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