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虏侯府也乱做了一锅粥,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极其紧张的气息,下人、婢女们虽然照常工作,但眉宇间流露出的那一丝不安,却足以说明他们的内心有多么的惶恐。
此刻,郑芝龙再次召集了众人,聚集在大厅之中,就连马信也赫然在其中,与众人一样,与郑芝龙相对而站。
“各位将军,想必你们已经得到了消息,并有所了解,大顺军已经打进了福建,在这里,本将军还可以透露最新的消息,目前为止,大顺军至少聚集了三十万大军,火器、红衣大炮无数,现已兵分三路,正在攻占邵武府、建宁府以及福宁府。”
一语落罢,随着郑芝龙讲完这些内容,大厅里顿时“嗡嗡”议论了起来,声音驳杂而混乱,根本就听不清说什么。
“好了,好了,都安静一下,有话好好说,一个一个的说,别搞得跟集市一般,鸡一嘴鸭一嘴的。”
不得不说,郑芝龙的威信非常之高,淡淡的话语,瞬间就镇住了场面,使得大厅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郑鸿奎还未离去,站了出来,沉吟了一下,随之语重心长地说道:“大哥,如今看来,大顺军来者不善,想要采取步步蚕食之策,一点一点瓦解咱们郑家在福建的势力。虽然只有一天多一点的时间,按理来讲,大顺军的行动应该不会那么迅速,想要在邵武府、建宁府和福宁府站稳脚跟,肯定需要时间。”
“但是,大顺军的作战风格让人难以捉摸,堪称神鬼莫测,有时快如疾风骤雨,朝夕之间,就将敌人击溃;有时,又似和风细雨,一点一点地消磨对手的意志。”
“因此,四弟以为,为了稳妥起见,咱们最好暂避于泉州府,确保安全之后,再想应对大顺军之策,毕竟,说不定大顺军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
很显然,或许郑鸿奎之言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为了保存实力着想,却为相当一部人提供了由头,可以不战而逃的理由。
“是啊,侯爷,大顺军来势汹汹,风头正盛,还是暂不与其交锋的好,待到他们的士气稍减,深入福建腹地,咱们再围而歼之。”
相比于其他人担忧即将到来的大战,不想与大顺军厮杀,郑彩站了出来,作为一位早年从郑芝龙下海经商的心腹,却是提醒道:“侯爷,咱们的取财之道,除了从各国商人那里所收缴得保护费之外,其中的绝大多部分,全都仰赖于,将内地的瓷器、茶叶、丝绸等物贩运出去,卖给洋人。”
“如今之时,天下十之七八落入大顺朝手中,咱们已经没有了这些货物的来源,供应渠道,一旦走上与大顺军对抗的道路上,只靠在海上收保护费,很难维持水师的开销。”
“而且,一旦大顺朝占据了天下,控制了福建、广东等地,一定会组建水师,不可能任由咱们控制东南沿海,没有了内地作为依托,很难与大顺军长期对抗下去。”
郑彩说得隐晦,但郑芝龙却是听得很明白,话里的意思,也是他心里的难处,不得不依附大顺朝的根本原因所在。
他手下的水师虽强,在东南沿海一带,鲜有敌手,最主要还是有个内陆作为后盾,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兵力、战船折损以及钱粮等等。
一旦失去了福建这个根据,那他郑芝龙就成为了无水之源,衰败将是必然,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着风光的时候,卖个好价钱,投效大顺朝呢?
思及于此,郑芝龙愈发坚定归附大顺朝的同时,也决定了,时间已经迫在眉睫,必须尽快促成儿子郑成功“造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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