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户人家,历来没有老婆还在,就纳妾的。原本在太仓,离乡离土,连守仁那时还是个官,收了英子这么个人还没什么。可现在回到三十里营子,一家人又成了这样,英子的存在,就有些别扭了。
周氏沉着脸,心情是颇为复杂的。当时让连守仁收了英子,就是出于一股气,想要报复古氏,不让古氏痛快。周氏本来就是任性的人,上来了那性子,完全不顾忌后果。当然,周氏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过,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的。
连蔓儿这一家人本来要走,可是对英子这事又实在好奇。刚才英子一番哭诉,又说的不清不楚。古氏是怎样卖了英子,将英子卖给了谁,卖去了哪里?英子又是怎么回来的?一连串的疑问,想一想,连蔓儿就和张氏一起跟了回来。
连守信、五郎和小七爷三个对视了片刻,也跟在后面又进了屋。
上房屋里,连老爷子和周氏都坐到了炕上,张氏和连蔓儿在炕沿坐了,连守信、五郎和小七坐在地上的椅子上,其他的人则都是站着。
周氏盘着腿,四平八稳地坐在炕上,开始询问英子。
“那天大家伙往家里来,一转磨磨的工夫,你就没了。还都以为你是看我们家不好了,跟着赵秀娥那贱人跑了。”周氏对英子道。
“不是,不是。”英子连忙摇头,又指着古氏,“是她,这个毒蝎子老婆……”
毒蝎子老婆,英子给古氏起的这个“花名”,还真是蛮恰当的,连蔓儿心里暗想。
“那你说说是咋回事?”周氏就道。
英子就将刚才哭诉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次说的更详细了一些。原来那天老宅众人打算回三十里营子,不过没有立刻成行。先是连守义、何氏偷摸去了老王家大车店,又被赶了出来。而在这一片混乱中,赵秀娥走了,英子则被古氏哄骗着也离开了。
至于是怎么哄骗的……
“……我看她偷偷摸摸的,像做啥见不得人的事。我就跟上了。我当面问她,她没办法才告诉我说,是在啥地方藏了点钱,要去拿。我知道她心眼多,怕她拿了钱自己攥着,不给大家伙花,我就跟着她去了。”
古氏就带着英子七拐八拐地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进了小巷尽头的一户人家,说钱就藏在这一家。进了门,英子发觉情形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处贩私盐的亡命徒在太仓落脚的地方,而那些私盐贩子,是不介意偶尔做做贩人的勾当的。
当然,他们所作的贩人的勾当,也不是这个年代官面上允许的人口买卖。他们所贩的人,来源一般都“不可说”,而归宿,往往是盐井、煤坑等处最下等的私窠子。
古氏知道这个地方,还是因为某次听连守仁说起的。至于英子,以前是并不知道这个地方的。
英子本以为都是女人,她又比古氏年轻力壮。因为在县丞后衙受宠,她还难免有些自得,认为比古氏精明能干。古氏能去的地方,她当然也不怕。却不想,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古氏,就这么被古氏给卖了。
“……这个毒蝎子老婆,她的心真毒啊……”英子满脸怨毒,如果不是被人拉住,就又要往旁边的古氏身上扑打。
“她胡说,”古氏在旁辩解道。因为和英子厮打了一回,古氏一身显得更加狼狈。头发和衣裳虽然归拢好了,但是脸上那几道抓痕却不能立刻消去。
“英子,你要真让我给卖到那地方去了,你能活着回来?你是从哪回来的?”古氏转向英子,一双眼睛阴森森地将英子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意有所指。
在这样的目光下,英子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英子,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能编这个瞎话。你是走丢的也好,还是一时糊涂跑了,现在后悔了,又回来了,你说清楚,咱爹娘,还有咱老爷都是宽厚人,看在你回来的份上,兴许就不和你计较了。”古氏又继续对英子说道,语气中竟然听不出什么火气。
连蔓儿坐在炕沿上,不由得眯了眯眼。古氏的心机可真够深的啊,刚才还恨不得将英子吃了似的,现在竟然就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跟英子说话了。
而古氏话里,竟然透露出要与英子讲和的意思。
“我咋跑回来的?他们绑着我,是我自己个偷空自己跑出来的,一路要饭,我要回来的。”英子咬了咬牙,直视着古氏,“我是好人家闺女,正经进门做的二房。你偷摸卖我,我跟你打官司,你就得下狱。”
“你别当你有个闺女嫁进宋家,你就称王称霸的了。我跟你算账,连带连花儿的一起算。”英子说着话,撇嘴冷笑,眼睛慢悠悠地朝连蔓儿看了一眼。“蔓儿正好在这,正好……先送上一更,稍晚争取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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